云南，昆明。

飛機落地后平穩(wěn)滑行，令行止解開安全帶，起身輕走幾步，推開門，撩開簾子。簡單的小床上，周兮野還帶著眼罩，他看著她定頓了幾秒后，用力一拉簾子，“唰——”地一聲，躺在床上的人動了動。

令行止靠在門邊上，“周書記，昆明到了，您要不要醒一下？”

周兮野緩緩坐起身，揪開眼罩，睡眼惺忪，“謝謝令書記……”她一頓，仰頭與令行止對視，“你現(xiàn)在是什么職位？”

令行止笑了笑，“看來你這段時間閉關，消息一點都不靈通，下了飛機，你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

飛機緩緩停下來，周兮野起身穿好鞋，整理衣服，拎好黑色公文包。機艙門打開，外面的艷陽天籠罩著兩人，“您請?！?

令行止跟在周兮野身后，兩人從飛機上走下去，一輛黑色紅旗車，尾號是02，停在令行止面前。

周兮野看著車牌，笑了，“是令委員安排的？”

令行止拉開車門，“周書記，請上車?！?

周兮野搖頭，“不用，謝謝，我想沒人清楚我來了這件事，也希望令市長也不要敲鑼打鼓。”

令行止點點頭，淺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安排了見面會”，他揚起手，“那就改日見，周書記，我先走了?！?

周兮野抱著手臂，看令行止上了車，離開機場。一旁的工作人員站在原地，看著周兮野不知所措。令市長吩咐過的人，他得罪不起，可周兮野沒有任何行動，工作人員也不敢動。

過了一小會兒，周兮野左看看右看看，黑發(fā)在空中飄，過了幾秒，她轉身走向工作人員，問他，“機場大巴在哪里？我要去市委大樓。”

“我可以開車送您去，機場大巴……”

周兮野搖頭，“就機場大巴?！?

上了機場大巴，里面坐滿了人，臉上都帶著疲倦，周兮野從公文包里掏出手機，付了錢。一路顛簸，途中路過還未修建好的道路，綠色鐵皮圍住。周兮野不禁好奇，問一旁的人，“這是怎么回事？修路？”

坐在她身邊的人是個大學生，眼睛瞇了一條縫，瞥了一眼窗外，轉過頭繼續(xù)休息，嘴里念叨著，“修地鐵，都修了四年，還沒修好。前不久，市委書記落馬，市長調走，城建局就不管了，爛到現(xiàn)在。”

周兮野挑挑眉頭，“聽你口音，也不像是昆明本地人，怎么這么清楚？”

那女孩搖搖頭，“這條地鐵線是從機場修到云大，本以為大學畢業(yè)前就能坐上，現(xiàn)在看來啊，沒機會了?！?

周兮野笑了笑，車上空調開的足，她還有些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休息。

到了市委大樓，周兮野下車。市委大樓門前人來人往，綠色植被鋪展開來。周兮野沒著急去市委大樓，轉身去了一趟超市，而后她才走到門口的保安處，敲開了窗戶，里面的保安探出頭，帶著些云南味兒的普通話，“小姑娘，你找誰，有預約嗎？”

周兮野想了想，“我是來找市委副書記胡睿的，和他有個會，麻煩您讓我進去?！?

保安一聽是來找副書記的，眉頭一皺，上下打量周兮野，西裝嘛，不算整潔，皮鞋上還有些灰，樣貌是不錯的，衣服鞋子也都是看不出牌子但是肯定昂貴的，找胡睿？

“你哪個部門的？來找書記？”

周兮野笑笑，“我什么部門的和您沒什么關系……我真的和他認識，您要是不讓我進，出了事，誰擔著？”

保安一想，也是，反正進得了他這道門，下面幾道門不一定能進得去，看著周兮野笑瞇瞇的模樣，突然他又覺得不行了。

他可是看門的，這道門能不能進他說了算，尤其是面對這么一個小姑娘。

“不行，有規(guī)定，你來得帶東西，像是證明啊這些東西……”

周兮野點點頭，從包里掏出一盒中華，“您消消氣，下次我來，肯定手續(xù)齊全。”

保安看了一眼中華煙，手有點癢，想收又不敢收，板著臉，“你這個小姑娘，來市委政府辦事，你得懂點規(guī)矩，手續(xù)齊全……”說了兩句，他的手在桌面上一揮，煙不見了，多出了紙和筆。

不能再為難了，萬一是真的來辦事的，那是真的得罪不起，他挨罵總好過被開除，“行吧，你登記一下?！?

周兮野拿著筆紙登記，姓名、身份證、事由，手機號。

寫好后，她走進門。沒著急上樓，仰頭看著雄偉的建筑，心中泛起了點點星火。

這就是她要征服的地方。

這也是她要大顯身手的地方。

周兮野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這里，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

低下頭，看著眼前的路，周兮野嘆了一口氣，開干吧！

進了門，門口又有人出來，“你找誰？有預約嗎？”

周兮野點頭，“我找胡睿。”

“胡?！阏視?？他今天有事，不在，明天再來吧。”

周兮野擰了擰眉頭，“不是，他昨天和我說的，要我今天來找他，怎么今天他還不在啊？這不是工作日嗎？他不在，算是曠工吧？書記就可以曠工嘛？”

那人一聽有點煩，“誰說書記曠工了，書記出去視察了……昨天和你說的幾點啊？”

周兮野抬手看了一眼表，勞力士的牌子露出來，“叁點半，下午叁點半?！?

“現(xiàn)在叁點二十，書記不在，你再等會吧！”那人語氣不善，目光在周兮野的手腕上來回幾次，“哎！你是哪個部門的，過來找書記？”

周兮野放下手，乖乖地拎著手提包，心不跳臉不紅地說，“我是新市長令行止的秘書，今天市長到，他去開會了，讓我過來找市委副書記，送點東西?！?

聽著周兮野這么說，點點頭，可滿眼的懷疑，“您是令市長的秘書啊，怎么就您一個人來？”

“市長剛來，人還不夠，車就配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