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音樂聲輕柔,周兮野伸手換到交通臺,主持人的聲音傳出來。
“今天下班想吃什么?我去接你”,裴知予問。
周兮野搖搖頭,“都行,你說了算?!?
裴知予笑了笑,行駛到周兮野的單位,車子停下來。她解開安全帶推門就走,裴知予抬手想拉住她,可周兮野如同一陣風,從他手指縫飄走了。
到了單位第一件事,周兮野就是去人事部,把自己的調令交上去,檔案要調走。人事部的老頭放下茶杯,哈了一口氣,一手戴眼鏡,一手動鼠標,嘴里開始念叨,“小周啊,要去云南啦?我前兩天就聽領導說了,說你要走,不過這事兒沒張揚……”
鼠標“咔噠、咔噠”響了兩聲,老頭接著說,“去云南做什么???云南能有北京城好?”說著,手慢慢地在鍵盤上按了兩下,微微湊近屏幕,瞇了瞇眼睛,“嚯,這是要去書記了?”
周兮野坐在他對面,禮貌地點點頭。
老頭努了努嘴,手速快了起來,“這挺好啊,高升,能從咱們這兒去昆明,也算好事……不過,去這偏遠地區(qū),不如不去,離北京多遠???”他仔細看了看屏幕,“小周不是北京人???你知道裴區(qū)長吧,也是去地方,人家去的是杭州,是鍍金,你呢?去這地方啊,不如囚在北京有一個閑職舒坦?!?
周兮野微微一笑,“裴區(qū)長什么家世,我怎么敢比?您真是拿我逗趣兒?!?
老頭嘖嘴,“也是。裴區(qū)長,不,現(xiàn)在該叫裴市長了,那小子家世拿得出手,人也優(yōu)秀……前不久聽說他結婚了,也不知道誰家女孩運氣這么好,我看裴市長未來可期?!?
周兮野往后一靠,心里想,是我啊,是我這個倒霉蛋。
“對了,小周,婚姻情況這里,你是未婚還是已婚?”
“已婚。”
老頭點點頭,“前不久結的?我看這里更新狀態(tài)也沒多久?!?
“是,剛領了證?!?
“老公跟你一起去昆明嗎?”
“不去。”
老頭點點頭,摘掉眼鏡,一旁的打印機嗡嗡動起來,他拿出一支筆,在紙上寫著些什么,“不去也好,畢竟你現(xiàn)在身居高位,婦女能頂半天,你老公他啊,就在家好好照顧家人,也不錯?!?
說完,他站起身,拿過文件,來開抽屜,拿出紅印章,翻開按了幾下,而后遞給周兮野。
“好了?!?
周兮野站起身,朝老頭微微弓了一下身子,“謝謝您”,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什么事一樣,扭頭對老頭說,“我調任這件事還沒多少人知道,我沒上任,不太有把握,所以請您……”
老頭低著頭,摘掉眼鏡,擺擺手,“放心,我懂?!?
周兮野笑了笑,離開人事部。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多久,她就接到了葉利峰的電話,簡單直接,“我讓人去接你?!?
放下電話,她捏了捏眉心,一件事接連著一件事,身心俱疲。葉利峰的態(tài)度,她摸不準,從結果來看,周兮野現(xiàn)在到底是不是他的人,他肯定存疑。
面對背叛者,葉利峰什么手段,她都見過。周兮野嘆口氣,拉開抽屜,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蛇€沒兩分鐘,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您好,周書記嗎?我是薛城,來接您去見葉總////理?!?
放下手里的東西,周兮野站起身,“好,我知道了?!?
鞋跟的聲音在走廊中響起,不疾不徐,光潔的地磚倒映出頭頂燈光的明亮。
“裴區(qū)長,您要的資料我拿過來了。”
裴知予手里夾著煙,聞聲抬頭,是他的秘書萬禹,“進來吧”,裴知予合上面前的資料,萬禹進來后關好了門。裴知予抽完最后一口煙,將它掐滅在煙灰缸里。
“杭州那邊情況確實復雜,上一任市長也不是正常退休……”
裴知予拿過文件翻著看了看,年輕的臉龐上帶著些微微的喜悅,邊看文件邊問,“我讓你訂做的婚戒,進展如何?”
“已經做好了,日本那邊空運過來。”
裴知予點點頭,他放下資料,“杭州電商的問題,你覺得是政治行為的成分多一些,還是經濟行為的成分多一些?”
“不好說,利益牽扯太多了,目的不明確。就算一開始是經濟行為,最后肯定和政治行為上有些關聯(lián)……”
裴知予點點頭,聽完后臉上情緒沒有絲毫波動。身子坐的筆直,永遠都帶著壓人叁分的氣勢,萬禹與他同一屋,有時候都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對了,婚禮場地的事,你辦得怎么樣了?”
裴知予突然岔開話題,萬禹輕輕松了一口氣,“都妥當了,本來是想用錢解決,可沒想到那家新郎出軌,我就派人跟蹤他,拍了他的出軌照,發(fā)給了他同事和新娘的所有人。就算他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多人都知道新郎出軌,這婚禮肯定辦不成,正好空出來,您可以用?!?
“好”,裴知予對萬禹的手段十分贊賞,“結婚的請柬也弄好了,今天下午,你幫我送到家里?!?
而后,他有交代了幾件事,工作交接是個問題,杭州不是那么快就能去,海淀區(qū)這邊的區(qū)長也是塊肥肉,令行止的想法是安排自己的人過來,但葉利峰搶先一步,寫好了名字交上去,區(qū)區(qū)一個市委書記想要越過總//////理做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不過,這些事也不是裴知予關心的。
兩人的談話到了最后,電話聲響起,裴知予接起來,是李燦陽他的二秘打進來的——“區(qū)長,商鶴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