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東和公安部是一個部門的,但也算是沾親帶故,沒下車,擺譜地說,“你給你們所長打電話,我有話和他說?!?
“所長?局長來了都不好使,下車!”
程浩東眼睛一轉(zhuǎn),“憑什么你讓我下車我就下車?老子可是上校?!?
“下車!”
程浩東沒理會,升起車窗,踩著油門就跑了。后面警車嗚嗚地追過來,他想方設(shè)法地幫令行止拖延時間,希望他能順利離開北京。
另一邊,令行止在人群中晃悠了一會兒,打車往北站駛?cè)ァ?
順利到達(dá)。
可上了火車,放好公文包后,沒幾秒鐘,火車上上來一群警察,查身份證。
令行止算了算時間,過年沒多久,人大會議時間還沒到,現(xiàn)在就查身份證,肯定是因為他。令行止來不及深思,在警察來之前轉(zhuǎn)身離開。
可車廂另一頭,也是警察,進(jìn)退兩難。
令行止長嘆一口氣,死路一條,他看著窗戶,想著跳出去這個方案是否可行。
可他氣還沒出勻,就被人拉住了,“是他,就是他!”
下一秒,頭上一黑,令行止被按住。
車內(nèi)一瞬間無聲,幾秒后只聽到一個女人笑的聲音,“不好意思,我們是紀(jì)檢委的,抓貪官呢,大家別怕?!?
李玲的聲音,令行止緊繃的肌肉漸漸放松。
警察的聲音也響起來,“哦,李主任是吧,你們抓人呢?”
“是啊,譚局,你都親自來抓人了?”
“也不是,這不是春節(jié)高峰期嘛,人手不夠,我就來幫忙,下基層,也是有好處的?!?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李玲讓手下的人把令行止帶下去。
譚局想看,李玲攔住了,說話的語氣頗為嚴(yán)肅,“這是我們要抓的人,紀(jì)檢委的事,你們耽誤不起?!?
話一出,警察們也只能作罷。
李玲帶著令行止上了車,摘掉面罩,李玲遞給令行止一瓶水,“幸苦啊令市長?!?
令行止看了一眼,扭頭看向車窗外,“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送你出京?!?
令行止點點頭,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你和周兮野認(rèn)識?”
“我和她關(guān)系以前很不錯,現(xiàn)在……李玲扭頭對上令行止的目光,“只是同事?!?
“那你……”令行止不太信李玲能送他出京。
“你不信我可以,但是不可以不信周兮野。她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我都知道,我沒法去看她,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令行止笑笑,也沒再細(xì)問。
幾個小時后,車開出了北京,到了天津。令行止下了車,李玲遞給他一份資料,“用這個,你就能到昆明”,說完車門關(guān)好車子離開。
令行止打開資料看了看,是一份全新的身份證明。他看著遠(yuǎn)去的汽車,笑了笑。
一路出逃,風(fēng)塵仆仆,到昆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周兮野事發(fā)后的兩周了。
令行止沒洗漱,也沒刮胡子,臉上都是胡渣。在醫(yī)院里看到周兮野的時候,他匆匆的腳步才頓住??吹绞煜さ娜俗诓〈采?,臉色蒼白,瘦瘦小小的一只,他竟然生出了幾年不見的念頭。
他們是真的很久沒見了吧?
但也不是,只不過是他們之間隔著的事情太多了,把短短的一周拉長了好幾倍。
令行止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緩步走到周兮野面前,彎下腰看著她。
周兮野與他對視,眼睛里都是迷茫,“你是誰?大哥哥,你找誰?你看到我媽媽了嗎?她說要我把我送人,我不想走,我以后會聽話的……”
令行止一愣,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下一秒,鼻頭一酸,他摸了摸周兮野的頭發(fā),“你他媽可真會裝……”他咬著牙,忍著情緒,“你別裝好不好?別嚇我?!?
周兮野仍舊不懂地看著他,看到他臉頰上的淚珠。
“你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哭?!?
令行止點點頭,伸手抱住了周兮野,頭埋在她的脖頸里,過了幾秒,他直起身子來,吸了吸鼻子,手捧著周兮野的頭,摸著她的臉。
眼中都是淚水,溫柔地看著她。
“別怕……周兮野,別怕,有我呢……這條路我陪你走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