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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遇坐在辦公空間艙里,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機械手小心地幫他翻頁,不時詢問他是否需要再次翻頁。
“翻頁。”
機械手聽話的翻開下一頁,不多時便翻到了最后一頁,然后靜靜地等著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靳燃的體術、戰(zhàn)艦駕駛指揮、各種武器的使用全部是第一,但綜合排名卻是墊底,什么分數(shù)能扣這么多?
裴行遇沉吟半晌,說:“聯(lián)結孟如錢艦長的通訊?!?/p>
機械手咔嚓咔嚓擰巴,在肚子上浮現(xiàn)一個虛擬屏,“已聯(lián)結孟如錢艦長的通訊?!?/p>
“靳燃是怎么回事?”
孟如錢戴著寬大的識別鏡,嘴里咬著一支筆躺在機甲底部,聞言含糊不清道:“他身體不行,報告上不都寫了嗎?”
“不是問你這個?!迸嵝杏鲎约悍朔Y料,想著孟如錢應該不知道靳燃是靳紹原的兒子,拐了個彎兒問他:“他這個綜合成績是怎么送來'k7'的?” “哦上頭安排的?!泵先珏X拿掉嘴里的筆,想了想讓人工智能躲遠點,自己從機甲底部爬出來,看著虛擬影像里的裴行遇說:“我懷疑是十一軍團塞過來的,咱們跟連勁風之間……他想演個無間道不稀奇?!?裴行遇略一沉吟。 孟如錢說:“你翻到文件最后一頁,他有半年的時間是空白的,還曾經(jīng)和連勁風有過一筆很大的金錢往來,難說不是金錢交易來咱們這兒做臥底的。 ” 裴行遇垂眼,那父子倆關系非常緊張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來這里應該不是靳紹原安排的,難道真的是連勁風? “司令,靳燃如果沒有人安排進不了“k7”,不得不防。” 新兵們記完自己的宿舍號各自走了,鐘琯見靳燃還站在原地發(fā)呆,走過來推了他一下, “你想什么呢?回不回宿舍?” 靳燃回過神,看了眼還在飽含深情喋喋不休的虛擬影像,反正在他眼里都是模糊不清便也也沒再看。 鐘琯知道他眼睛不太好,主動說:“我們倆還有小宋一個寢室?!?靳燃抬腳將劍勾起來踢到墻邊,正巧落在了劍架上,鐘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好準啊?!?他有時候都懷疑靳燃是不是真的看不清東西。
鐘琯收回視線,看靳燃已經(jīng)走出很遠了,忙小跑追上,絮絮叨叨地說:“剛才那個人真的好強啊,他拎著劍從那邊走過來的時候,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我就感覺他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會不會是什么艦長之類的?等誘導信息素過了,我能分在他手下就好了?!?/p>
靳燃興致缺缺,兩手插兜站在門口識別虹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睛不大好,智能芯片怎么也識別不出他的身份。
來回十幾次,鐘琯覺得靳燃的耐心要用磬了。
靳燃伸出手按在識別器上,低聲帶笑,“編號AS8382靳燃,再識別不出來,炸了你。”
“威脅人工智能,扣……”
靳燃瞇眼,一擼頭發(fā)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個小鈕扣來用指尖按在識別器上,鐘琯嚇了一跳,那個是聚能粒子鈕扣彈!
只要一顆,就能把這整個艙室炸的粉碎!
“靳燃你別胡……”
靳燃站直身子,兩手插兜跟智能芯片說:“來,再識別一次?!?/p>
“虹膜識別成功,滴?!?/p>
鐘琯:“…………這也太慫了吧?!?/p>
艙門打開,靳燃走進去掃了眼一塵不染的空間艙,雖然他們?nèi)齻€是在一個寢室,但一個房間里有三個小型生態(tài)艙,休息時互不影響。
靳燃站在生態(tài)艙前識別了虹膜,艙門打開他倒沒有進去,稍稍打量了下里頭寬敞的空間,一塵不染的床具。
床上擺著一套黑色的軍裝,疊的整整齊齊,靳燃伸手在上面略過輕輕笑了下,“五年了,我來收賬了?!?/p>
鐘琯是個話嘮,一秒不能閑下來仿佛不說話會死,煩的人頭疼。
“哎靳燃,你說“銀河之星”到底是什么啊?我聽說好像拿到它能獲得無盡的能源,還有傳言說他是能打開“天狼”星際文明的鑰匙,得到他們的科技和武器就能稱霸整個太陽系,你說是不是真的???”
靳燃耐著性子聽他說了半天,嗤了聲:“天狼星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銀河之星,搞不好就是隕石磕掉的門牙,還失落的文明稱霸太陽系,有幾個蛋就敢這么扯?!?/p>
“你不相信有銀河之星嗎?”
“你信?”
鐘琯被他這個意味不明的反問噎的腦子發(fā)懵,總覺得說自己信,就是那個扯了蛋的傻子,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
靳燃三下五除二的把軍裝換完了,寬肩長腿修長筆直,黑長眉眼凌厲,平添了一股讓人心跳加速的意味。
“鏡子?!?/p>
人工智能非常貼心地翻了個面兒用屁股給他托出一個鏡子,靳燃就著這個不算太雅觀的鏡子戴正帽子,自己捧場吹了個口哨,“真他媽帥?!?/p>
鐘琯沉思了下,坐在空間艙里看對面的靳燃,“傳言都說我們裴司令是十七軍團的叛徒,“紫微垣”表面看著是星際聯(lián)邦最驍勇的艦隊,其實是被流放在行星空間的的放逐者。你說裴司令會不會很可怕?”
靳燃指尖微頓,沒說話。
鐘琯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八卦便沒再繼續(xù)說,側頭看見他的手,又問:“靳燃,你為什么總是戴手套啊。”
靳燃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他們新兵從地球上的帝國軍校到坐飛船去空間站,又辦了躍遷手續(xù)到了“紫微垣”,他就沒有見過靳燃把手套摘掉過。
“怕冷。”靳燃似是而非地說完,轉身出門。
鐘琯忙問:“你去哪兒?”
靳燃朝身后擺了下手。
裴行遇稍微回憶了下,自己對于靳燃的了解其實只有他易感期那幾天,但那幾天的他基本沒有自己的意識,排斥他的接近讓他滾,但又本能的汲取他的信息素讓自己舒適。
這樣的本能讓他更加瘋,甚至惡語相向來發(fā)泄內(nèi)心對這種異樣的需求的厭惡排斥,裴行遇始終沒有對他的“胡鬧”產(chǎn)生過任何異樣的情緒。
他當靳燃是個病人,一個有點瘋的少年。
“滴!編號AS8382學員靳燃靠近空間艙,危險指數(shù),十?!?/p>
空間艙外面的智能芯片會從三十米之外識別目標,危險指數(shù)從十往下,漸次安全。
裴行遇指尖一劃出現(xiàn)了一張?zhí)摂M屏幕,靳燃穿著筆挺的軍裝闊步往他的空間艙走,影像不知怎的有些微波動,影像像是被莫名的引力扯動出魚鱗紋。
影像自帶聲音,軍靴踩在地上發(fā)出堅硬而清脆的聲音,兢兢業(yè)業(yè)的“掃地機器人”獨淵問:“司令,此人危險指數(shù)嚴重超標,是否攔截?”
“放他進來,把文件收好。 ”裴行遇眼睫微垂,如果攔截,這個小瘋子說不定會把戰(zhàn)艦的門直接踹爛。
獨淵有條不紊地收拾好文件,然后滑到門邊按照指令打開艙門,靳燃長腿一跨走進來站在藍色晶體辦公臺前面腳跟一碰,筆直的沖他行了個軍禮。
“長官?!?/p>
五年時間未見,靳燃比以前變了不少,肩寬腿長的看起來比他高出了不少,黑長眉眼也比以前更加凌厲,還多了一絲危險的壓迫感。
裴行遇抬起頭看著他,望向他銀灰色的眼睛,靳燃行完禮,長腿一蹺坐在了晶體桌上,隨手拿起一支筆轉了一圈拍在桌上,沖他歪頭。
“裴司令,明天抽個空咱們把婚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