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雷猛一甩頭,擺脫了虎妞的鉗子,柔聲地說:“看見沒,你已脫了奴籍!哥對你是一片真心,是拿你當(dāng)妻的。不是妾。我此生也不會娶妾。不會打你,更不會把你送人!哥是真心疼你的?!?/p>
眾男人忙碌地交換眼神:這窩囊廢把軟話說到這程度,簡直丟男人臉。
丟人程度直逼剛才王爺那聲“姐姐”了......
香枝半張著小嘴,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豆蔻和虎妞也湊過去。三個女人攢著腦袋,低聲唧咕起來。
“是不是真的啊,豆豆?”香枝猶疑地問,“這牲口可狡猾呢,滿肚子花花腸子。”
“這紙頭不像假的。他也沒時間造假呀?!倍罐⒛笾菓{書翻來覆去地端詳。
香枝瞟了呼大牲口一眼,把頭扭向一旁,笑了。
這笑在呼雷的眼里是那么嬌羞。他悔得心里一陣痛,真該在家時就把婚書亮出來的。他把一生中最心醉的時刻給糟蹋了。這要是在家里多好?偏偏他總是忙著欺負(fù)她......
呼雷深深地嘆了口氣,誘哄道:“好香兒,讓你家豆姐姐把妖術(shù)解了,咱趕緊向王爺請罪?”
豆蔻糾正他,“這不是妖術(shù)。是神通!”
香枝把脖子一昂,“哼,豆豆你別睬他。妻又怎樣?我就該感激他么!我現(xiàn)在是良籍了,嫁誰還得看我樂不樂意呢!”
呼雷從齒縫里嘶口涼氣,胡子給她氣得豎了起來。
豆蔻快活極了,“沒錯兒。就是這道理。嫁誰還得看你愿意!”
香枝得意洋洋地回瞪呼雷,丟了他一個驕傲的大白眼。
再看豆蔻時,她忽然一楞,不無緊張地問,“豆豆,你是不是很困?”
豆蔻:“不困?。俊?/p>
“你看上去快睡著啦?!毕阒π÷曊f。
豆蔻搖頭,“我不困。”她像酒醉的人說自己沒醉一樣,事實上已困得不行了。
她可算知道這神通的漏洞了。它對精神有嚴(yán)重的耗竭。這么大范圍內(nèi)使用,意識早已在一陣一陣坍塌了。但她一直被緊張感吊著,硬撐著沒睡過去。
香枝:“你眼睛都四眼皮了,眼珠子直打飄呢。你千萬別睡著啊?!?/p>
“不會?!倍罐⑿」范睹频拿土宜︻^。
香枝一把抓住她,“我們快逃吧,豆豆,咱們?nèi)齻€浪跡天涯,做劫富濟(jì)貧的俠女去!”
呼雷把眼一瞪:“放屁!”
這聲放屁動了真情,罵得字正腔圓,石破天驚。
劉元急紅了眼,柔聲說:“妞妞,你快回廚房。不能跟著胡鬧啊。”虎妞沒聽見似的,眼里壓根兒沒有他。
豆蔻的臉苦了一下,矛盾地說,“不行啊,我還有個勞什子恩要報呢?!?/p>
香枝把眼一瞪,驚叫出來,“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報恩!”
霍東宸目光微閃。難不成這小混賬以前說的竟是真話?他望著她被困意糊住的臉,若有所思瞇起了眼。這恩報得真是太好了——差點把恩公閹了。
此刻的王爺也不要臉了,以一種不亞于呼雷的無恥誘哄道:“好豆豆,你氣也出了,還不快把這神通給本王解開?”
萬一睡著了還解不開怎么辦?他是這顧慮。
豆蔻往石頭上一坐,對他笑,“可以啊,你答應(yīng)我不準(zhǔn)報復(fù),還要封我做個親兵統(tǒng)領(lǐng)。”
她以為自己笑得很邪魅,一定是狐眉狐眼,歹歹的狡猾。但在別人眼里,她已是一副做夢的樣子,滿眼云霧,眼珠子直往上浮。困得不成形了。
王爺兵不厭詐地說,“好,本王就準(zhǔn)你做親兵,你不用跟呼雷比武了。”
“你報不報復(fù)?”豆蔻說,“敢報復(fù)我再造你一次反?!?/p>
“當(dāng)然不報復(fù)?!彼麥厝岬匾恍Γ皬拇送?,本王器重你、疼愛你還來不及呢。”
豆蔻腦子都渾了,哪經(jīng)得住他的花言巧語?在她心里,王爺是為了臉面連命根子都不要的硬漢,他會屑于騙人?于是,她意念一動把所有人解了禁。
然后頭往下一耷,撒手人寰地睡著了。整個人在石邊縮成了軟塌塌的一坨。
大家的手腳瞬間恢復(fù)了自由,誰也沒吭聲。心有余悸看看彼此,生怕驚醒了妖孽。
王爺臉上的溫柔消失了。慢條斯理整好狼狽的儀容,猛然一巴掌拍上狗屋,將它碎成了齏粉。
眾侍衛(wèi)通通下跪:“屬下無能,懇請王爺恕罪?!?/p>
香枝見狀不妙,想上前抱住豆蔻逃跑,被呼雷一把拎過去,“給老子過來!混賬東西你死定了!”
豆蔻半點知覺都沒有。
假如睡眠可以丈量的話,她已睡到萬尺深的海溝里去了。
不,應(yīng)該說,是比十八層地獄還深的地方......純粹是死亡式的睡眠。
霍東宸緩步走過去,掐著這東西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皠⒃?,架口大鍋,本王要把這混賬煮了?!?/p>
香枝拼命掙扎,大聲說:“說好不報復(fù)的呢!王爺說話還不如放屁呢,屁還臭一陣兒呢!”
呼雷臉都白了,一個手刀砍暈了她。
霍東宸倒是沒在意,微微一笑。他將那睡得噴香的少女摟到懷里,憐惜似的摸著她軟乎乎的臉。
腦子里已生出十九種法子,可以讓她哭著喊哥哥。他已經(jīng)一刻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