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棠還真被問住了。
當初季硝對于他來說,既是弟弟,也是簽了賣身契的下屬,無論從哪個身份來說,他都是有資格去安排季硝的親事的。
方秋棠出身大戶,方家那樣一個富得流油的地方,略微得臉一些的奴仆,都是能娶個標志的貧家姑娘的——哪怕是入了奴籍。
或者更多的,還是娶個府里的丫鬟。
至于季硝,他長得風流標志,人又出色,盯著他的人更是不少,但方秋棠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娶妻生子。
“娶什么娶,他自己看上誰了,自然就會來求了?!狈角锾南肓税肷?,忽得說?!半y不成我還會不答應他嗎?”
“他可是個男孩,又是個能說會道的。也就是那時候年紀小,才沒有起心思。至于現(xiàn)在,指不準他今天看上東家,明天看上西家,到時候誰大誰小、晚上陪誰睡覺都要他愁掉頭發(fā)的?!?/p>
方秋棠這話說的無比篤定。
宋玄琢磨了片刻,忽得發(fā)現(xiàn)方秋棠的說法是對的。
這年頭,窮人想娶個媳婦不容易,但對于出身富貴的人來說,實在不是什么事。
譬如宋玄那幾乎已經(jīng)淡忘了的爹,宋尚書當初也是滿院的姨娘通房,外頭還有著相好的姑娘。他讀過不少家丁的記憶,甚至知道宋尚書年少時在京城就是一代風流才子,給不少青樓姑娘寫過詩的。
至于姬云羲,如果不是體弱多病,一直住在別院,現(xiàn)在的年紀,正好是該娶妻的年紀。
這回他將姬云羲送回盛京,多呆幾個月,指不準還能瞧見姬云羲迎娶自己的王妃。
不知怎么的,宋玄忽然冷靜下來了,昨天不斷出現(xiàn)的煩躁,似乎在這些言語中不斷地平息。
他并沒有打算去想這些變化背后的意味。
倒是方秋棠狐疑了起來:“你怎么忽然想起這個來了?最近不是忙著遛狗帶孩子?怎么改成想婆娘了?”
宋玄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想起來了?!?/p>
方秋棠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嘿嘿”地笑了起來:“你若是想婆娘了,我沒有辦法,但你若是想姑娘了,我還是有辦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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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云羲瞧著眼前的雕梁畫棟的精致小樓,忍不住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好去處?”
常風常雨一臉的無辜:“這花下樓可是四方城最出名的青樓了,咱們城有頭有臉的,幾乎都來過這里。”
也是宋玄想到不周到了,對于常氏兄弟兩個來說,所謂玩樂,無非就是賭錢和嫖娼。
他們這群人常掛在嘴邊的說辭是,吃喝嫖賭,人生四大樂事。
而對于姬云羲來說,行程中缺少了宋玄的存在,玩什么對于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只是……
姬云羲慢悠悠地問:“宋先生也常來這里?”
常雨愣了愣神:“你不知道?這花下樓可是宋先生送給想容姑娘的?!?/p>
姬云羲瞇起了眼睛:“什么?”
常雨說:“這里的想容姑娘,既是頭牌,也是老板,和宋先生還有一段人盡皆知的風流韻事呢?!?/p>
姬云羲的眼神陰沈了幾分。
“要不……咱們回賭坊?”常風見他神色不對,以為他對女色不感興趣,小心翼翼地問。
“不必了,就這兒吧?!奔г启艘缓仙?,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