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聞言愈發(fā)驚訝:“還有埋在地里的?”
“自然有,只是我不一定弄的出來?!狈角锾牡靡獾卣f?!安贿^這樣也是夠的,只要設(shè)計(jì)的好,管保讓那些人有來無回?!?/p>
宋玄被這東西的威力嚇了一跳,不由得慶幸方秋棠也跟著來了。
說起來,他實(shí)在是些走投無路。既不能逃,又不能躲。真是硬生生往榔頭上撞,縱然不撞個頭破血流,怕也是要兩敗俱傷的。
可他也慶幸自己跟來了。
否則姬云羲這一路,的確是兇多吉少的。
方秋棠只要一擺弄他這些東西,就會興奮得上躥下跳。拉著宋玄,說了好久的話。一會兒說該多弄些硫磺,一會兒又說其實(shí)還是埋在地里的好用。
宋玄瞧著方秋棠興奮的模樣,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慣常知道,方秋棠會搗鼓一些常人搗鼓不出來的東西。卻萬萬沒想到,他弄出來的東西,會這樣危險、殺傷力這樣巨大。
“你當(dāng)初弄這東西是想做什么?”宋玄忍不住問。
方秋棠愣了愣:“隨便做著玩玩,大概是……知道能做,就想做了罷。”
宋玄竟有些聽不懂他的話。
“我原來也不大喜歡這些東西的,但是后來覺得……還是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親切?!狈角锾暮卣f了一句,目光竟罕見的有些失落,與方才他瞧月亮的眼神如出一轍。
很快,方秋棠就自己轉(zhuǎn)了話題,笑嘻嘻地問:“宋玄,你這回跟姬云羲回京,不會就扎根兒在盛京了吧?你家那小朋友好歹也是皇親國戚,給你謀個生計(jì)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宋玄擺了擺手:“你說到哪去了?我想都沒有想過?!?/p>
他雖然一心護(hù)送姬云羲回京,卻絲毫沒有考慮過,要為姬云羲永遠(yuǎn)留在京城。
姬云羲是屬于盛京的。那里有屬于他的權(quán)勢,地位,身份,有姬云羲本應(yīng)該拿回來的東西。
但宋玄,卻是不屬于那兒的。
他早就想過,只要將姬云羲安全地送回京城。他就接著扯著他那塊算命幡,四處招搖撞騙去。
至于姬云羲,有這樣一份緣分,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跑江湖的人,感情深淺倒真不在于兩人相處的時日長短。如方秋棠這般,哪怕多年不見,仍是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的,才是真交情。
方秋棠忍不住好奇:“你真不想賺個官做做?”
如今佛道盛行,圣上又一心求長生之道,京城已經(jīng)封了好幾個道官了,他這句話還真未必是玩笑。
宋玄搖了搖頭,笑著說:“你我天生窮命,受不得大富貴的?!?/p>
“你是你我是我,你窮別把我?guī)нM(jìn)去,老子可是要賺大錢的。”方秋棠笑著推了他一把。
“只是你若當(dāng)真如此作想,我便勸你早日脫身。”方秋棠又正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若進(jìn)去了,再想出來,便難了?!?/p>
“我省得。”宋玄笑了笑?!澳隳兀悴幌牖靷€官做做?”
“我當(dāng)然想,”方秋棠嬉笑著說?!拔也坏胱龉?,還想發(fā)財(cái),想富可敵國,想娶上十八個老婆——”
“醒醒吧,天都快亮了?!彼涡娝秸f越糊涂,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拔胰デ魄瓢Ⅳ?,這次的事情,真的多虧你了。”
“你我之間還算什么算?別惡心了。我頭皮發(fā)麻?!狈角锾谋г??!澳憧烊グ?,趁著夜里,我再琢磨琢磨,這東西怎么改。待明日到了車上,便不好再弄了?!?/p>
宋玄面上終于輕松了幾分,有方秋棠那奇怪的玩意兒在,縱然沒有全然的勝算,也不至于毫無反抗之力了。
他終究還是怕見不到姬云羲,也怕因?yàn)橐患褐?,叫方秋棠也卷進(jìn)這必死的局里。
方秋棠見宋玄走了,又仰頭盯著天上的月亮發(fā)起呆來。
他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想做官,想發(fā)財(cái),想做一切高興快活的事情。
畢竟他把這一生一世都當(dāng)作一場夢,夢里就該縱情享樂、聲色犬馬的。
可這場夢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醒來呢?
他是真的、真的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