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看過了那南榮君前來拜會知府的時候,只不過是寒暄了幾句,隨即用那雙奇異的眼瞳與之對視,喃喃低語了幾句。
那知府的記憶似乎就出現(xiàn)了片刻的模糊,再之后那南榮君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可言辭間知府儼然已經(jīng)將他當成了姬云羲身邊的親信看待。
以至于之后南榮君無論如何囂張跋扈,都是不曾勸阻質(zhì)疑過半分。
只是這南榮君離去之后,再仔細詢問知府,他似乎也隱約會察覺,這想法只是無根之水,毫無由來的。
只是那南榮君在的時候,他似乎壓根就不會去想這想法從何而來,因何而起。
難怪南榮君口口聲聲說與自己是一類人。
宋玄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世上有與自己相似的人,對方卻來歷神秘、目的不明,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姬云羲瞧著宋玄神游天外,竟也有一副好耐性,并不出言打擾,反而等著他開口。
宋玄猶豫了半晌,不先說南榮君的事情,反倒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來,遞到姬云羲的手中:“你先讓人查查,這東西可有什么來頭沒有?!?/p>
姬云羲接過那匕首,略一端詳,目光中浮現(xiàn)出一絲異色來:“這匕首你從哪里來的?”
宋玄如實相告:“是從南榮君那順走的,當時在他房里隨手拿來防身,不想走的時候一并帶走了?!?/p>
姬云羲將那匕首抽出半截來,那刀身雪亮,上頭花紋詭異曲折,是大堯從未見過圖案。
“不必查了,我認得?!奔г启说纳裆懖惑@?!斑@是圖國的紋案?!?/p>
“而且,是祭祀的圖案?!奔г启硕⒅菆D案說?!叭缛暨@當真是南榮君的東西,那他就是圖國的大祭司?!?/p>
宋玄微微一愣。
圖國與大堯接壤,雖然暫時對大堯俯首,但幾乎每隔幾年就要在南疆起些沖突。
圖國稱國時間不久,文明較大堯也要落后些許,盡管稱國,卻還保留了不少當年作為蠻族的傳統(tǒng),而其構(gòu)架也與大堯截然不同。
譬如他們的十二祭司。
圖國有十二名祭司,掌管國家不同事宜,真要說來,與大堯的內(nèi)閣大臣無異,但皆冠以神授之命,受命于大祭司。
圖國的君王并非血統(tǒng)傳承,而是由大祭司占卜,在國家的所有成年男子中選出,十二祭司掌管國家內(nèi)政,而君王更多的是驍勇善戰(zhàn)。
大祭司則是最為神秘和尊貴的存在,他更像是圖國的一個精神象征,神出鬼沒,等閑是瞧不見他的人的。
而大祭司的挑選——向來是圖國的一個秘密。
圖國的百姓通常聲稱自己的大祭司是天神轉(zhuǎn)世,但這一說法,通常被真命天子論的大堯嗤之以鼻。
道理很簡單,大堯民間說辭還是傾向于君權(quán)神授——怎么你們下凡的天神,還要向我們?nèi)碎g的帝王俯首稱臣呢。
宋玄這些年四處漂泊,接壤圖國的地方也曾去過,聽了不少相關(guān)的傳聞。尤其是這些年南疆的形勢越發(fā)緊張,四方城也多了許多有關(guān)圖國的話本,知道的便也多了。
姬云羲還拿著那匕首細細端詳,他自己就善用匕首,對這講解起來自然頭頭是道:“這匕首的工藝形狀,只能是圖國那邊專門供奉神明的工匠才能打造出來的,以供祭司們使用的?!?/p>
“每個祭祀的能用的紋案也是不同的,這個紋案是只有大祭司能用的——”姬云羲說著,卻又想了想?!安贿^也有可能,他只是一個賊?!?/p>
“但能偷到圖國大祭司的身上,也算是個真有本事的。”
“不,”宋玄忽然開口,目光凝重?!八褪菆D國的大祭司。”
他有這樣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