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告白

宋玄回到摘星閣時已是深夜，只有兩個宮人守著摘星閣的大門，見他回來了，笑容中帶了三分諂媚，顯然是已經知道長生宴上的首尾，對他的態(tài)度也愈發(fā)恭謹起來了。

他并不在意這些人態(tài)度上的轉變，仍是那一副好好先生的笑容，卻不想其中一個宮人在他經過的時候，低低地說了一聲：“殿下在等您?！?/p>

宋玄微微一怔。

再一抬頭，只瞧見那宮人仍是一臉諂媚的笑容：“先生可有什么缺的嗎？要送些熱水嗎？”

宋玄搖了搖頭：“多謝，不必了?！?/p>

說著，便繼續(xù)往樓上走去，臉上波瀾不興，一派泰然。

只聽后頭兩個宮人正在相互輕聲打趣：“就你小子機靈，還知道巴結宋先生了?！?/p>

“這話說的，你他娘的不也笑得跟條哈巴狗似的……”

那聲音隨著他一步一步踏上階梯，便漸漸消隱了去，只剩下靴子踏在木階上，吱呀呀的聲音。

宋玄的腳步愈發(fā)沉重起來。

若不算長生宴，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姬云羲了。

他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那一日姬云羲灼熱的呼吸猶在耳畔，那癡迷又陌生的目光更是無法從記憶中抹去。

姬云羲對他的態(tài)度，顯然不是他所想的兄弟之誼、手足之情，而是一種更為混亂、禁忌的情感。

這讓宋玄不想面對，卻又無從回避，他想不通他和姬云羲的關系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卻又隱約明白，他對這種轉變并不是渾然不覺的，只是之前并不愿意去想罷了。

宋玄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他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伸出手來，遲疑了許久。

推開這扇門，就會見到姬云羲。

他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轉頭想要去方秋棠的房間湊合一宿，只當并不知道這回事。

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理他跟姬云羲之間的關系。

“吱呀——”

宋玄轉頭想要離開的瞬間，門被從里面拉開。

緊接著，宋玄被拽著衣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門“嘭”地一聲關上，而宋玄也被有些粗魯?shù)赝频搅碎T板上。

有什么緊緊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

宋玄微微愣了片刻，張了張嘴，終究是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阿羲——”

姬云羲正緊緊地箍著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聲抱怨：“宋玄，我想你了?！?/p>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衣料的厚度，他仿佛要將宋玄綁在他身上似的，聲音里帶著撒嬌似的輕哼：“你真的不來找我，對二狗都比對我上心。”

“宋玄，你干脆把二狗送到宮里，把我?guī)ё咚懔恕！?/p>

宋玄的手動了動，本是想推開的，卻又不知道為什么，在半空中掉了個個兒，轉到了姬云羲的頭上，胡亂揉了一把，輕聲嘆息：“松手?！?/p>

姬云羲不情不愿地放了手，臉上還帶著微微的不快。

兩人之間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足以讓人冷靜的空隙。

宋玄走到案幾前，將燈點上，摸了摸茶壺的溫度，已經涼了，終究是只給自己倒了一杯，示意姬云羲：“坐罷?！?/p>

姬云羲瞧著宋玄的表情，似乎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卻仍是一如往常的說：“你也不問我在長明所過得怎樣？”

宋玄微微抬眸瞧了他一眼：“連摘星閣都能來去自如，你會過得不好嗎？”

姬云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

宋玄喝了口茶，房間里的溫度似乎一下就降了下來，帶著隱約的冷凝。

姬云羲故作輕松：“姬回跟你說什么了？”

他已經開始直呼自己父親姓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