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窮沒坐上首位也就罷了,戰(zhàn)神屈居旗下,反倒讓宋玄身邊的一個跟班坐上去了,這怎么看都不合規(guī)矩。
沒說出來,只是眾人想瞧瞧宋玄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宋玄臉上的笑容消散,露出一個誠懇謙和的表情來:“我得先跟諸位謝罪?!?/p>
“先前我所說的龍鼎龍脈一事,全都是胡說八道的。”
這時候,大抵就能清晰的分出四方城眾人的派系來了。
以半面生為首,那些面露冷笑、或是神色了然的,多半是心明眼亮之輩,依靠頭腦在四方城占了一席之地。
而如秦鳳屠兩眼茫然、不知所措、甚至目露怒色的,多半就是拳頭硬、在四方城硬生生打出來的。
當(dāng)然,還有一些如謝罄竹、風(fēng)月匠這等,醉得不分東南西北,或是不知在袖子里看什么怪書,嘿嘿低笑的。
那多半就是四方城的怪咖,大都身懷絕技,卻鮮少與人為伍。
半面生面露嘲諷之色:“我當(dāng)初就說,宋先生幾句話就瞞天過海,不可盡信,只是某些人,頭腦簡單,莽勁兒一犯,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半面生!”秦鳳屠低吼了一聲。
“我說錯了?”半面生從鼻腔里吐出冷哼來,語氣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服了軟:“這么說,當(dāng)初先生說的,護(hù)住龍脈,記我等一功,也是胡說的了?”
這才是當(dāng)初令眾人肯委下身段,聽?wèi){驅(qū)策的原因。
他們這些人,大都在這一條黑的路上,走到了頭,難免想起退路來了。
江湖八門,在說書人口中聽著威風(fēng),可各個都是見不得光的蛇蟲鼠蟻。
無論是善是惡,都已然是身不由己,想進(jìn)一步統(tǒng)領(lǐng)四方,難,想退一步做個普通的百姓,卻是難上加難。
如今他們多半還在盛年,攥得住手下和場子,可來日等他們年歲大了,便不曉得下場會如何了。
可若是在官府明路上記了一功,情形便大大不同了。
如今見這條路子斷了,眾人心中難免陰郁,連帶著眼神也有些不善。
宋玄卻淡淡地笑了起來:“這我卻沒有誆騙諸位?!?/p>
“諸位守衛(wèi)四方城,雖沒有護(hù)得龍脈,卻是護(hù)了真龍。”
宋玄說:“這才是諸位的功勞?!?/p>
忽得有大批官兵破門而入。
為首的人,廳中眾人都認(rèn)得。
四方城的父母官。
與他們常年相安互惠的知府大人,在這場混亂中,至始至終都遵循著姬云旗的安排,不曾阻礙半分。
他帶著這群人,呼啦啦地跪在首座那少年的面前。
“臣,恭迎吾皇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這廳中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驚傻了。
方才還陰冷的半面生,嘴里幾乎能吞下一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