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生惡形惡狀地問:“這是個什么東西?”
風月匠哆哆嗦嗦,遲疑了半晌,沒敢說話。
宋玄神色淡淡:“你照實說就是。”
“看做工花紋,這應當是南圖大祭司的隨身之物?!憋L月匠猶猶豫豫地說。
“這是我當日從南容君身上奪來的?!彼涡朴频卣f?!澳先菥钦l,你們應當還記得罷?”
那南容君打著圣上的名義當日作威作福、攪風攪雨,眾人還都記得,若不是宋玄將人趕走,只怕他們的日子也都不好過。
只是宋玄用得什么手段,如何弄走了這人,南容君又是個什么身份,眾人至今也不曉得。
可如今在宋玄的口中,卻將這些事都串聯(lián)起來了:南容君就是南圖的大祭司,他當初來四方城,就是為了龍脈。如今南圖人遠赴千里之遙,也是為了奪龍鼎,毀龍脈。
這些在生死之間打轉的亡命徒,多半都對鬼神之事有所畏懼,尤其是一些走鏢剪徑、時常牽連性命的,更是在意風水一說,連墳地都在生前再三斟酌。
如今讓宋玄這樣一說,竟還真有些半信半疑。
只有半面生猶是懷疑:“宋先生,您說這話,到底也是一面之詞,縱有這匕首,也難以查證。”
“在座的都是四方城的弟兄,宋某已經(jīng)坦誠相待?!彼涡纳裆\懇?!澳銈?nèi)舨恍?,宋某也沒有辦法?!?/p>
“但宋某人提醒諸位一句,今日若是諸位護了龍脈,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來日若是想要洗手,或是讓兒孫走白道,都將有所助益?!彼涡χf。
“但放任圖人損毀龍脈、殺戮百姓,難道對諸位能有什么好處不成?”
他太清楚這些人的心思,這些人根就四方城,四方城的百姓受他們庇護,他們也依靠四方城百姓的上供。若是四方城毀了,他們就要再出去漂泊,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誰也不樂意弄出這樣的結果。
眾人紛紛低語,似乎隱約有了動搖。
只有那半面生仍是覺得不對,隱約皺著眉頭,思考宋玄所言漏洞。卻聽后頭一聲驚雷似的爆喝:“磨磨唧唧,四方城是老子的場,豈容得圖狗耀武揚威!”
一個身高九尺,須如虬柯的男人的沖進門來,他半張臉紋了詭異的紅紋,手提一把笨重兇悍的巨刃,手臂肌肉暴起青筋,冷笑一聲:“宋先生!您只說就是,我看誰敢有半個不字兒!”
半面生一瞧見這人,就泄了氣。
秦鳳屠。
四方城一半的賭場都是他開的,頭一號的義氣豪情,也是頭一號的猛人。
半面生絕不肯招惹的人。
這回他有意沒有叫秦鳳屠來,想也知道,宋玄是故意找人將這個熱血上頭的莽漢弄來的。
果不其然,秦鳳屠的身后,正跟著常風常雨兄弟兩個,沖著宋玄嘿嘿地笑。
有秦鳳屠這個開頭,先頭還游移不定的眾人,如今便紛紛定下心來,答應要與四方城官兵一同抗敵。
“如今敵眾我寡,”姬云旗瞧著宋玄:“宋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嗎?”
將這些人找來,是宋玄的主意。
廢了這么大勁游說,宋玄定然是心中早有成算。
宋玄沉默了片刻,臉上笑了起來:“我早有一計,兵行險招,卻需要大家配合?!?/p>
“我的意思是……放他們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