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變天
宋玄上朝的時候,眼下隱約虛浮,表情瞧著冷淡、卻帶著說不出的僵硬。
這讓原本就等著瞧熱鬧的朝臣,心下都生了幾分嘲笑,白相一黨隱約得意起來。
反倒是陸其裳到他身邊來,半是關(guān)切、半是嘲笑:“這是怎么了?國師讓哪里的女鬼給吸乾精氣了不成?”
宋玄心道,可不是讓人給吸乾精氣了么?雖不是女鬼,卻也是如花似玉。
陸其裳問:“我聽聞這兩天都在宮里,是不是想不出法子來,去搬圣上的救兵了?”
宋玄聽見此事便是一僵,忍不住咳嗽一聲:“你不必?fù)?dān)心,此事我心里有數(shù)?!?/p>
“有數(shù)你還弄成這個鬼樣子?”陸其裳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不咸不淡地說?!拔腋愕馁€約還做數(shù),收伏溫朝辭、解決剃頭鬼一事,你只要做成一件,我就履行約定。”
“但若是你兩件都做不成,可得記得你說過的話:我要知道你算命的奧妙。”
宋玄無聲的笑了笑:“好?!?/p>
陸其裳不曉得他哪里來的信心,分明一幅蔫頭耷腦的模樣,答應(yīng)得倒是斬釘截鐵。
顯然有這樣想法的,不止陸其裳一人。就連白相一黨也以為宋玄接連幾日束手無策,只等著看他低頭。
早朝中便有人提到:“今早才聽聞傳言,又有官員晨起發(fā)虛皆無,京中官員人心惶惶,不知國師可有進(jìn)展?”
眾臣的目光便都匯聚在了宋玄身上,只等他的答復(fù)。
宋玄慢悠悠上前一步,一字一字拉長腔調(diào):“并無進(jìn)展。”
眾人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來。
白相只捋了捋胡須,便有門下官員站出來,言辭鋒利:“國師這話下官便聽不明白了,不過是區(qū)區(qū)小鬼做亂,先帝在時,略微懲治便能解決的事兒,怎么到了國師這,反倒一籌莫展了?”
宋玄瞧了他一眼:“是啊,我也奇怪呢?!?/p>
那官員不明他話中含義,只得接著道:“莫非是國師有意拖延,或是力不能及?總得給天下一個交代才是!”
宋玄附和似的點了點頭:“是了,某身為國師,的確應(yīng)當(dāng)有所交代?!?/p>
宋玄這樣乖巧的迎合,反倒讓那官員摸不到頭腦:“那……”
“那某便不得不問問了,究竟是誰告訴諸位,此事乃鬼祟所為?”宋玄似笑非笑地問了起來。
那官員隱約察覺出宋玄的話勢不對:“京中人盡皆知——”
“京中竟人人都是國師?”宋玄截過他的話頭,嘴邊還掛著疏淡溫和的笑容,話語卻隱約見了鋒芒?!八文呈菤J定的國師,通陰陽、知始末、代天授命,大人是相信宋某,還是信這不知從何而起的謠言?”
官員遲疑了片刻,反倒是另一個反應(yīng)快些,迅速接話:“此事并非謠言,先究竟是否是鬼祟作亂,先帝在時本就有定論,國師難道是質(zhì)疑先帝不成?”
宋玄竟忍不住有些想笑。
事實上,姬回在時,將那些天師一口一個江湖騙子叫著的人,正是眼前這批官員。
而姬回死后,當(dāng)年江湖騙子下的結(jié)論,反倒是不容置疑的真理了。
只不過拿大帽子壓人這件事,宋玄也是做的駕輕就熟,他只反問:“先帝在時是鬼祟,如今就必然也是?大人是想說,今上即位不出三月,盛京便魍魎復(fù)蘇、鬼蜮橫行?”
那官員被宋玄說得一時語塞,竟也敗下陣來。
白相面沈如水:“國師究竟是什么意思?”
“某的意思是,只怕所謂的鬼剃頭,只不過是一場鬧劇?!彼涡哪抗饫淠聛恚阌l(fā)地威勢迫人?!斑@其中門道,難道白相心中不清楚?”
白相無聲地牽了牽嘴角,連帶胡須都在顫抖:“國師的意思,老夫不甚明了?!?/p>
宋玄卻低低地笑了起來:“白大人,若是陰鬼剃發(fā),身上必留陰氣,是或不是,在下只需片刻便知。”
說著,便令那三位被剃了發(fā)的官員上前來。
瞧著宋玄的模樣,白相心下竟隱約不安,面上便斥責(zé):“國師若有法事,不妨在摘星閣中進(jìn)行,這里卻是朝堂,我大堯可從沒有過這樣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