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是祁瑾然掐的,估計你更不信。聞遠也懶得解釋了,把專業(yè)書找出來,一身正氣道:“別瞎聊天了,趕緊聽講?!?/p>
經(jīng)過昨晚,聞遠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把祁瑾然惹毛了,他發(fā)了一堆的道歉短信過去,可祁瑾然一條都沒回。
他不死心,晚上回家做了一盒各混合口味的曲奇餅干,附上一份道歉信,想給祁瑾然,卻被管家告知對方去了S市出差,這幾天都不在。
聞遠覺得自己離涼涼不遠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社團那邊副社長又出了事,某天晚上吃夜宵的時候,副社長喝多了酒,跟隔壁桌上的小混混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手臂負傷,原定的彈唱節(jié)目沒法參加了,又來找聞遠幫忙。
看著鼻青臉腫、手臂吊著石膏的副社,聞遠無奈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要參加元旦彩排,自然免不了碰到周云傾。那天在走廊不愉快的碰面結(jié)束后,周云傾就沒再找過他了,倒是跟楊沫秀起恩愛來越發(fā)高調(diào)。好幾次聞遠都在后臺的休息室撞見兩個人接吻,惡心得他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周六,宛城又迎來了一波強冷空氣,溫度也降到了零度以下。本來祁瑾然不在,聞遠也不打算回水榭居,沒想到他這晚他剛結(jié)束彩排,就接到了薛蓉的電話。
“什么?他生病了?”
聞遠背著吉他,坐上祁家派來的車,急匆匆地趕回了水榭居。遠遠就看到別墅里燈火通明,庭院里還停著一輛救護車。他心頭一沉,快步跑了進去。
迎面便碰上一個穿著淺綠色護士服手里端著托盤的高大男人,看清他胸口的銘牌,聞遠頓時一怔。
丁赫?難道這就是……薛姐之前說的那個護工小丁?
“你就是聞遠先生吧?我聽薛姐說過你?!?/p>
丁赫一眼便猜到聞遠的身份,他簡短介紹了一下自己,便帶著聞遠往里走。
“你放心,醫(yī)生來過了,祁先生的情況不算嚴重,只是因為摔傷加上感冒,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p>
“他怎么會摔傷?”聞遠不解。
“聽莊助理說,S市下了雪,路面太滑,祁先生下車進酒店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p>
也對,祁瑾然的右腿本來就不像普通人那樣靈活,走在積雪的路面上,肯定容易摔倒。他那么好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坐輪椅出去……聞遠在心底嘆了口氣。
到了祁瑾然臥室門口,聞遠腳步忽地定住。他可沒忘記,祁瑾然到現(xiàn)在都沒接受他的道歉呢,他現(xiàn)在進去,豈不是找不痛快?何況祁瑾然還是個病人。
“聞先生,你不進去看看他嗎?”
丁赫想不通,這兩人既然都訂婚了,也住在一起,怎么關(guān)系看起來這么生疏呢。
聞遠尷尬一笑:“我……我在門口就好?!?/p>
丁赫沒有多問,敲了敲門,得到里面的人允許后,便端著托盤進了房間。
聞遠站在門外,看著丁赫給床上的男人量體溫,換輸液袋。這是聞遠第一次看到祁瑾然生病的樣子,男人蒼白而瘦削的臉半陷在枕頭里,平常往后梳的黑發(fā)放了下來,散亂地搭在額前,眼睛半閉著,顯得憔悴而虛弱。
“止……止痛藥……”聞遠忽然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
丁赫聽到祁瑾然的要求,面露難色:“祁先生,您已經(jīng)吃過藥了?!?/p>
祁瑾然閉了閉眼睛,左手抓住身下的床單,慘淡地笑了聲。
“可以加大劑量嗎?”
丁赫猶豫道:“祁先生,您知道的,這其實是一種神經(jīng)病理性疼痛,成因十分復(fù)雜。止痛藥幫助可能不大……”
他知道祁瑾然又出現(xiàn)了幻肢疼痛,本來早都已經(jīng)治好了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他的病也不會復(fù)發(fā)。
祁瑾然看著天花板,眼睫緩緩眨了兩下,重又閉上。
“我知道,你出去吧?!?/p>
“是,祁先生,有任何事您記得按鈴?!?/p>
丁赫把床頭的燈調(diào)暗了些,端起桌上用完的輸液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聞先生,您也去休息吧?!笨绰勥h還守在外面,丁赫不忍道。
“我不困?!甭勥h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房間:“他一個人……能行嗎?”
“有什么事他會按鈴的,輸液兩個小時后結(jié)束,我也定了鬧鐘,隨時能過來。”
聞遠看著丁赫眼下一圈黑青,估計他這大半個晚上也忙得夠嗆,他點點頭:“那你趕緊休息吧,我?guī)湍阏疹櫵!?/p>
“謝了?!?/p>
丁赫打了個哈欠,處理完廢棄的醫(yī)療用品,跟他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轉(zhuǎn)身回了隔壁房間。
聞遠在虛掩的門口一直等到祁瑾然睡著,才敢走進去。
臥室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暖氣充足,淡淡的海洋熏香味混合著藥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聞遠穿著家居拖鞋,慢慢踱到祁瑾然床邊,看著沉睡的男人。
他生怕吵醒祁瑾然,大氣也不敢出,小心地替他掖了掖滑到肩膀的被子。
祁瑾然失血的唇緊閉著,似乎陷在夢魘中,俊秀的眉蹙起,額上泛著細密的汗珠。聞遠想起丁赫的叮囑,用床頭的酒精濕巾幫他擦了擦額頭,又給他量了一遍體溫。
好家伙,都燒到38.7度了!
聞遠其實沒什么照顧人的經(jīng)驗,他只是遵照丁赫的囑咐,不停地換毛巾給祁瑾然擦身體和臉,幫他物理降溫。中途丁赫進來了一次,幫祁瑾然拔針頭??吹侥腥饲喟椎氖直成虾脦讉€刺目的針孔,聞遠的心也像被扎了一下。
雖然這家伙嘴巴毒,又是個死傲嬌,可這么虛弱地躺在床上,還是怪可憐的。
作為同居室友,聞遠心想自己還是要對他好一點,熱臉貼冷屁股他也認了。手上換了干凈的毛巾,正要搭在祁瑾然額頭上,一道視線忽地射過來。
對上祁瑾然黑沉的眼睛,聞遠心中咯噔一聲。
靠,這家伙什么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