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青沒接話,咬了口土司片,覺得不夠甜又多放了一杓果醬。
何幸看綜藝直播,不時指點幾句,“其實綜藝真的是個好東西,快速躥紅,比電影電視好多了,你看文櫟這么多年的媳婦也才剛熬成婆,拿個影后。”
“現(xiàn)在時代變了,大家都沒什么時間平心靜氣去看一個作品,快餐年代有熱搜就能硬生生捧紅一個人,秦思箏就是最好的例子。”
“綜藝不管有沒有劇本,在里頭稍微討巧一些,不管商業(yè)價值怎樣,紅是真的紅。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流量就是命,消失三個月可能都沒人記得你了?!?/p>
陸羨青說︰“司千秋火不了?!?/p>
何幸一愣,“怎么說?”
陸羨青說︰“眼角鼻翼下巴都動過,照著秦思箏整的,過兩年就垮了?!?/p>
何幸笑了,“娛樂圈誰不整?這都算是微調(diào),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天生就長這樣,怎么造都帥,多得是修剪過后才能擠進來的?!?/p>
陸羨青搖頭,“不是,他在節(jié)目里給秦思箏使絆子?!?/p>
何幸微怔,又看了畫面一眼,司千秋還在睡著,睫毛深長漆黑,“白雪公主”似的安靜而美好,沒偏離清冷貴公子人設(shè)。
“沒必要吧?他現(xiàn)在正當(dāng)紅,秦思箏都糊成那樣了,他該翻的身也翻過來了,至于跟秦思箏過不去?”
“人的陰影不是那么容易驅(qū)除,像影子一樣。當(dāng)他受到刺激,就會重新被扼住喉嚨,不得喘息。秦思箏就是他的陰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标懥w青呢喃說著,睫毛斂下來,添了一絲陰郁冰冷。
何幸不以為然道︰“不對吧?秦思箏這個性子怎么可能吃暗虧,他不得當(dāng)場蹦起來扯頭發(fā)?你看錯了吧?!?/p>
陸羨青抬起頭,“你說呢?”
他對圈子里的小伎倆見過太多了,自然不可能看錯,何幸沉默了一會問他,“那既然秦思箏都沒感覺到,肯定也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你怎么就確定司千秋不會火多久?”
陸羨青扯過濕紙巾,一根根擦干凈手指,將它扔進垃圾桶。
良久。
“他要傷秦思箏的手?!?/p>
何幸眼前一黑,當(dāng)即按著桌子爬起來,“祖宗,你不要親自下場針對司千秋,看在我當(dāng)牛做馬被你折磨了這么多年的份兒上讓我多活幾天!”
陸羨青說︰“嗯?!?/p>
“對了,文櫟姐那邊說有個不錯的劇本找你,問你意思?!焙涡倚南?,趕緊進組,進了組就沒時間搞?蛾子,我能多活幾天。
陸羨青說︰“看看本子再說?!?/p>
“過幾天文櫟跟周導(dǎo)結(jié)婚紀念日,想邀請你過去玩。”何幸從包里拿出一張設(shè)計精致的卡片,燙金灑銀,還有手寫的邀請函。
陸羨青看都沒看,“不去?!?/p>
他這個脾氣在娛樂圈也算是獨一份兒,茅坑里的石頭都沒他臭,何幸腹誹完發(fā)現(xiàn)他眼神一變,都要滴水了,略微眨一下就跟攪和了春水似的。
她回過頭一看屏幕,秦思箏正在洗水果,手指輕輕地揉搓過每一顆果實,細致緩慢,水聲瀲滟。
“四、四哥?!?/p>
陸羨青喉結(jié)一滾,抬頭與她四目相對,何幸一句“你不用說了”還沒說出來,那雙含著冰雪似的黑眸一合,淡而冷的嗓音像是帶著一點新生嬰兒的未知無畏,又有一點迷惘。
“何幸,我又有反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