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淡抬眸,看著站在雨里的林郁青,干脆把話說得最透徹。
“我就是不想上你的車?!?
林郁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陳眠徑直從傘下離開。
雨全落在她身上,她頭發(fā)都淋濕,從走變成了小跑,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林郁青才有些無奈地低笑了聲,收了傘,抬頭看了眼連綿不絕的雨幕。
“真是好難追啊陳眠?!?
*
仿佛所有的好運氣都在蘇望秋曖昧對象請客那晚用盡。
她看見沉域,然后所有糟糕的事情紛沓而來。
被教授批評、課業(yè)遇見阻礙、兼職遇見的女孩子有抑郁傾向、雨天。
她一路跑到公交車站,渾身濕透,又遲遲等不來公交車,最后打開手機app查詢后才看見下一班要等到半小時后。
于是糟糕的事情又加一件:在雨天等不來回去的車。
她坐在公交車站的椅子上,圍巾都是濕的,索性摘下來,擦拭著被淋濕的頭發(fā)。
冷風吹過來,她瑟縮了一下身體,雨點像銀鏈從候車亭上往下掉。
周圍沒有人,只她一個孤零零地坐在這里等車。
遙遙媽媽急切的聲音在這個時刻又回蕩在腦海里,陳眠不可避免地想起與之身份對應的阮艷梅,然后近乎帶了些童話幻想色彩的,把自己的境遇與遙遙對換。
她在想,如果當初阮艷梅沒有放棄她,而是像遙遙媽媽這樣哪怕工作再辛苦都只依靠自己的力量盡力撫養(yǎng)她長大,那最后會是什么樣。
或許也會孤單,會在房間里寫著作業(yè)又對其他幸福的同齡小朋友產(chǎn)生羨慕的情緒。
然后問著來給她補課的大姐姐,死亡是不是盡頭。
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帶著渴求的眼神,所有的問題都不需要答案,像是故意惹事吸引家長關(guān)注的小朋友,只不過是在用那樣的方式希望獲得一點關(guān)注,只不過在用自己細微的聲音說著。
——能不能陪陪我。
趙莉莉說愛與被愛都是自由,在奔赴更優(yōu)秀的路上所獲得的勛章都不過是墊高觸碰勇氣的臺階。
陳眠看著持續(xù)不斷的大雨,思緒紛雜,想東想西,最后一看手機,也才過去了十分鐘。
鄧茉沫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出門時沒帶傘,現(xiàn)在人在哪里。
陳眠輕聲說,在做兼職的人家,等雨停了再回來。
那邊松了口氣,語氣略帶夸張地對她笑,“嚇死了,以為你淋雨了,這種天氣淋雨一準感冒,那你注意安全哦眠眠,回不來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陳眠點頭,掛斷電話后聽見有人朝她摁響車喇叭的聲音。
她以為是林郁青。
仍然低著頭,有些不耐煩地語氣說,“我自己回學校就可以了?!?
然而卻沒聽見對方溫和的回話。
雨點啪嗒啪嗒落在她鞋面,黑色車輪出現(xiàn)在視線里,和鞋尖相對的位置。
路燈在雨幕中影影綽綽成并列的兩叁行,甚至占據(jù)了馬路的位置,橫貫其中,讓現(xiàn)實變得像是虛構(gòu)。
雨點都被燈光染成了昏黃色。
而她抬起頭,透過搖下的副駕駛車窗,看見了駕駛座里的沉域。
音樂的鼓點像是從車窗里跟著風一起吹了出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她,車里的音樂纏綿地咬著baby這個曖昧的詞匯。
他在車里一點風雨都沒沾到,而她途徑雨幕淋得渾身濕透。
像是從電影的結(jié)束又切回了最開始,同樣的公交車站,同樣的雨幕,和綏北近乎相同的場景,唯獨不同的是沉域沒有推開車門朝她走來,也沒有伸出手問她要不要幫忙。
只是坐在駕駛座里,隔著雨幕看著她。
然后陳眠意識到,這場雨,不會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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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音樂:wecouldhavebeensogoodtogether(不要去評論區(qū)提及文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