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籃球館就是,沉域跟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視線幾乎將她射穿,但她就是反應(yīng)如常,這會兒走在去往校門口的校道上,又不時遇見些走在路上的男男女女,也都是審視的目光,甚至有人拿手機拍照,換作是她,早就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但陳眠不是,她甚至沒有多看那些人一眼,她身邊高大的男孩子穿著和她同色系的衛(wèi)衣,兩人垂在腿側(cè)的手在行走中不時輕輕觸碰,而后男生似乎笑著說了些什么,把她逗得生氣加快腳步就要走,男生懶散地喊了聲她的名字,沒被搭理,于是悶笑了聲直接上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順勢變成了十指交扣。
周圍正在復(fù)盤剛才球賽的一群男生跟返祖似的哇哇哇叫個沒完。
“救命啊,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呢?這里有人殺狗了!”
“張成,這恩愛你不秀回去下次在籃球場上我還摁著你打!”
莫名受到牽連的張成直接拉起鄧茉沫的手,“我牽了!”
鄧茉沫紅著臉打張成的胳膊,“你干嘛呀!”
吵吵鬧鬧的,輕易吸引來所有人的視線。
余芋一直沉浸在書海中對愛情并沒有什么瑰麗幻想,甚至受父母影響總覺得細(xì)水長流平平淡淡才是愛情最好的模樣,但在這個時刻還是忍不住感慨,“真好啊?!?
像是青春電影里當(dāng)仁不讓的主角,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他們的身影。
聚餐的地點沒去什么飯店,而是附近一家有著最大包間的火鍋店。
直到坐下,沉域才松開拉著陳眠的手,手心都是潮濕的。
鄧茉沫跟著男友張成坐在一起,余芋挨著蘇望秋,旁邊是沉域球隊一個性格最開朗見不得人沉默的隊友,拉著余芋一會兒問她們學(xué)校怎么樣,一會兒又問起高中的學(xué)校,話題東扯西扯,余芋臉都紅了,拉著蘇望秋想要求救,蘇望秋根本沒理,抱著手機跟男友聊得火熱。
這一幕并不存在于陳眠所構(gòu)想的大學(xué)生活中,她原本所想的只是平平淡淡地在書海里度過大學(xué)四年,這種熱鬧的場景似是誤入了平行時空撞見了另一個陳眠的生活,一種近乎不真實的熱鬧。
火鍋的熱氣繚繞,點單的紙傳來傳去,兩面看著全是密密麻麻的打勾。
又傳回到沉域的手里,他拿著筆,來回掃了眼,最后遞到陳眠面前,問她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沒有關(guān)緊的包間房門外飄來陣陣熱氣,有人舉杯說著走一個,于是玻璃清脆碰撞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所有的聲音傳到陳眠的耳中,最后耳垂溫?zé)?,在她耳畔跟她說話的人沒好氣地捏了下,另只手拿著筷子在她水杯上也敲了一聲。
“回神了陳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然后陳眠才發(fā)現(xiàn)這種不真實來源于哪里。
因為像是誤入了陳茵或是喬之晚的生活,變成一個平時會跟朋友出去玩耍會跟朋友討論著自己喜歡的人的普通女生,又跟外面所有開心的人都沒什么兩樣,生活的煩惱僅限于需要熬夜才能完成的課業(yè)和怎么都解不出的高數(shù)。
仿佛跟之前的生活徹底斷裂,她不再是經(jīng)歷過家暴和母親殺死父親的陳眠,而僅僅只是和其他女生沒什么區(qū)別的陳眠。
“沒什么想吃的。”她把菜單再次遞回到沉域面前。
沉域也沒什么要加的,他對火鍋這類東西向來不感冒,直接把紙給了服務(wù)員。
他們兩個人互動自然,旁邊看著的隊友挺不是滋味,誰見過沉域這個樣子,又是秀恩愛又是當(dāng)面獻(xiàn)殷勤的,立馬引起一種單身狗不適。
有人感慨,“誰能想到阿域真有女朋友啊,我敢說當(dāng)時他說自己有的時候全場沒幾個人當(dāng)真,誰知道今天就給我們來了個甜蜜暴擊,這誰扛得住啊?”
“別說,真別說,我他媽一直以為沉域是那種就算談戀愛都要女孩子主動說接吻的性冷淡,誰他媽想到他熱情似火???”
“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無論是誰,真碰著喜歡的人,都能原地變狗,尾巴都給搖骨折咯?!?
包間里燈光明亮,叁個鍋被服務(wù)員挨個端上來放上去,又開了火,鍋里頭正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紅色的火鍋底料融化在湯底里,辣味瞬間充斥著整個包間,一道道涮菜擺滿了圓桌,冒著冷氣的啤酒都沒地兒放只能在地上擺著。
有人拿了開瓶器撬開啤酒,嘭的輕微一聲,白色泡沫咕嚕嚕地往外鉆。
而陳眠低下頭,看著別人口中尾巴搖骨折的小狗跟玩兒似的正在捏著她的食指。
察覺到她看來的視線,他抬起雙漂亮的桃花眼沖她笑,拿腔拿調(diào)地用剛才別人調(diào)侃的話問她,“主動問我接個吻嗎,陳眠?”
陳眠:“……”
她一陣沉默,最后還是忍不住輕聲糾正他,“沉域,我們沒談?!?
沉域點了下頭,挺無所謂的態(tài)度。
“沒生出來的嬰兒不是嬰兒?馬上要開的花不是花?即將出現(xiàn)的月亮不算月亮?所以,你總要跟我談的戀愛怎么不算是在談戀愛了?”
陳眠:?
邊兒上聽了全程的蘇望秋忍不住給遠(yuǎn)在上海的男友發(fā)了條消息。
——我舍友男朋友,真的......
那邊:?
蘇望秋:好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