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恢復(fù)記憶,孟筠的身份也就失去了遮掩的必要。
消息不脛而走,孟筠來廠視察產(chǎn)品的功夫,就連佟輔導(dǎo)員都聽說了,向她稟告時還自作聰明地改了口。
“公主,孟公子說……”
前橋趕緊攔?。骸翱蓜e這么叫!還是叫孟少司——你別把他嚇跑啦?!?
前橋牢牢記著樂儀的話,收復(fù)筠郎有望,不可操之過急。縱然和他親近,也發(fā)乎情止乎禮,給他十足的尊重。
只是對于其他使奴而言,孟筠的選擇非常難以理解。
寧生自收到孟筠贈書以來,總要晚睡早起,勻出時間去閱讀。他底子不好,讀書很慢,卻也格外認真。因是借書,不敢隨意涂抹,遇到不明之處,就抄錄在其他紙上,短短幾天攢了一堆。
他本想等孟筠再來時詢問,卻聽說了孟筠原是公主蒙官之事。
“少司大人,您為何不想留在公主府呢?”
孟筠完成工作后找他閑坐,順便答疑解惑時,寧生忍不住問他。
孟筠笑笑,反問道:“寧郎,若是你來選,想當(dāng)少司還是公主府使奴?”
“奴自知沒有當(dāng)少司的本事,可做使奴……”他停住了,當(dāng)初患得患失的憂傷又涌上心頭,“做使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是啊,若只求富貴,不動感情還好?!泵象奕粲兴嫉乜此谎郏耙坏汛д嫘暮推诖?,就要隨時做好失望準(zhǔn)備。若為求憐愛爭寵、諂媚,真情也變了味兒,到頭來,無論是美好回憶還是最初的真情,都不會剩了?!?
寧生抿抿嘴,苦澀點頭道:“少司大人通透。如此看來,將命運自握,倒比系于她人好上太多?!?
“寧郎何必感慨?你不也是不愿當(dāng)使奴之人嗎。”
孟筠望著他笑,寧生沒覺喜悅,只覺慚愧。他竟誤會自己和他是同類人嗎?若當(dāng)蒙官的是他……想必想不到這些,也不會有他這般說拒絕就拒絕的底氣。
“奴哪能與大人比。實不相瞞,奴曾是公主使奴,后為其所逐……前些時日公主讓奴回去,縱然公主府錦衣玉食,可奴除了這身子別無長物,想到恩寵稍縱即逝,心中便悲戚不已?!?
他說到此處,對孟筠感激地笑笑:“如今見了少司大人,好似這空蕩蕩的皮囊有了靈魂。奴資質(zhì)平庸,卻也想學(xué)著大人,自食其力?!?
“原來如此……”孟筠長嘆,似為他感慨,又道,“能這樣想,也證明你資質(zhì)并不平庸,我這贈書之舉倒不多余。”
寧生感念地對他施禮:“大人之恩,寧生永世難忘。”
孟筠沖他友善地微笑:“言重啦,寧郎。對我何必拘謹?你我有緣,不如像梁庶卿一般,喚我筠兄吧。”
這對寧生而言好似殊榮,他不敢照做,卻沒法推辭,只好對他施以大禮,口喚為兄。身體被孟筠扶起,對方上下打量他嘆道:“以你這般風(fēng)姿,竟會被公主驅(qū)逐,實在出人意料。其中情由,可愿對我講講嗎?”
孟筠待人真誠,心地良善。想到他是公主蒙官,又視自己為友,一些私密之語講也無妨,便將自己入府緣由和被逐契機大致講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與梁穹有關(guān)之事。
孟筠靜靜聽罷,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是嗎,他竟敢……往公主府安插人手啊。”
“筠兄,你別誤會?!睂幧B忙自證,“我雖受其安排,卻不知真相,也未曾做過危害公主之事?!?
“你肯對我直言,我信你心胸坦蕩,真不知情。”孟筠口上雖這樣說,看他的眼神卻疏離許多,將書本一合,道,“時辰不早了,我改日再來同你討論書中內(nèi)容吧?!?
——
4.
回去的路上,前橋以為孟筠會繼續(xù)昨天的話題,對她多方盤問,可孟筠并不如此。
或許是怕成璧多心,他一路上都與前橋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也拒絕去府中坐坐的邀約,等他到了宮門口下車,成璧才偷偷問前橋道:“孟少司真不想回來???”
“昂?!?
成璧道:“他既然不放心我們,怎么不留在你身邊幫忙?”
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前橋問道:“他不放心你們?”
“嗯。”成璧道,“無論是我,還是你身邊的丫鬟、奴仆,他都覺得不如意,我還以為你會讓他治治我們?!?
前橋看著他陰陽怪氣的小樣,捏他鼻子道:“讓他治你?除了我誰能治得了你?”接著又去吻他,“明明連我都舍不得治你……”
車內(nèi)無人,成璧倒是羞答答地和她吻了一會兒,接著又小聲問道:“對了,孟少司他……從前是怎樣為你開蒙的?”
“啊這,你想問什么……細節(jié)?”
“細節(jié)就不必了?!背设档?,“我懷疑他當(dāng)初就沒給你開好頭,否則你現(xiàn)在怎么那么……”
嗯?“……那么啥?”
成璧說到便忍不住笑:“……我頭一次見到阿梓、阿芪是如何侍寢的。從前多人伴宿,我以為不過是像庶卿和我那般,沒想到……”
前橋打他一下,心道成璧還是太天真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梁穹都要玩出花來了,那箱小工具掏出來只怕要嚇?biāo)浪?
說來成璧都進府四年了,啥也不知道可還行?該感謝魏留仙把他保護得太好了嗎?前橋哼哼道:“這事不怨孟筠,只怨我自己學(xué)習(xí)能力太強。一經(jīng)點化,觸類旁通,見微知著,舉一反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俊背设蛋櫭嫉?,“我沒有在夸你,怎么還驕傲上了?”
“不必多言,你的心里話,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
成璧無語了一會兒,又在耳邊輕輕呵氣道:“其實我和他挺像,都是只有一夜……這些年他如何過來的,我也算能感同身受。唉,我還是想滯勢。”
誒呀,又來了,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又來了。
而且成璧明顯學(xué)壞了,說完不算,還輕輕含了下耳垂,給她整出一身雞皮疙瘩來。伸手一摸,果然那里微硬,成璧順勢將她手掌按在小腹上,舒服地嘆出一口氣。
“你就這樣放一會兒,也可解乏了?!?
前橋拇指摸著龜頭的輪廓,心中不斷哀嘆:還是趕緊娶卿吧!再等一會兒,后宮里唯一性癖正常的男生也要憋出毛病來了!
女皇不是說要給她介紹對象嗎,咋就沒下文了?自己是不是該主動點兒?
想歸想,面對成璧激發(fā)的沖動,在獨自回到寢殿后又煙消云散。她坐在桌前,摩挲著手環(huán)的屏幕。屏幕黯淡,沒有一絲反應(yīng)。
為了強行看到孟筠更多劇情,手環(huán)超負荷運轉(zhuǎn),再次耗光了電量。關(guān)機就意味著和誘荷的時差更加擴大,可是那個人形充電寶,現(xiàn)在還在春臺公款吃喝呢……
不管孟筠怎么想,她都要趕緊見到趙熙衡了。
一想到這里所有男人都不待見他,唯一盼他快點歸來的,還是惦記他的電量,就覺得趙熙衡混成這樣還挺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