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泡了半個多小時就出來了,他走到了落地窗前看了看,樓下緊連著馬路,這里是交通要道,去哪里都十分便利,路上車來車往的,都很有條理,看上去就和他們Z國的早晨差不多。
……不過這屋子里面明擺著一副‘性.冷.淡風格’的裝飾……讓溫玖簡直是無力吐槽了。
他擦了擦頭發(fā),看著整潔的像是沒有人睡過的床上,開心一笑,整個人都砸了上去。
異國他鄉(xiāng),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溫玖是真的無聊到快要發(fā)毛了。
他每天剩下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去醫(yī)院里面玩蘇秦,這幾次過去的時候,他有時候還會順便蹭點榴蓮,和蘇秦一起吃。
今天去病房的時候,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正是背對著他在和蘇秦像是看什么稿件的余典。
余典和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因為他身上的西裝映襯著的緣故,溫玖總覺得余典好像變的挺拔了不少。
他本來就是混血兒,母親是M國本土的人,從小就生長在M國,吃的也都是M國的常備菜,幾乎每頓都有肉,所以長得也很高,而且肌肉也比較好。
只是Z國的衣服大多都比較能遮身上,他是知道余典身上有料,但是短短幾天過去,沒想到會直接改變了一個人的氣質(zhì)。
他在門口楞了一下,才抬起腳步進去了。
余典聽到了聲音,已經(jīng)把東西收起來看向了門口,在發(fā)現(xiàn)是溫玖的時候,才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柔化了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
溫玖看著下意識的就抽了一口涼氣,“你臉上怎么回事?”
拉斯維加斯的賭城很亂,當?shù)氐木交旧鲜莻€擺設,而且賭城里面多少癮君子和持槍的人,真的要亂起來,能保住命都是不錯的。
溫玖知道余典生長的環(huán)境,但是從來都沒有把這兩件事情和余典聯(lián)系在一起過。
“回來的時候出了點事?!庇嗟涞囊痪湓拵н^,并沒有打算深談。
他臉上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的脫痂,一看就是剛回M國的時候沒幾天就受的傷。
冬天本來傷口愈合的速度就慢,雖然不容易感染,但是傷口在臉上,生活中總會有諸多的不方便。
溫玖遲疑的站了一下,突然不知道為什么,開口問道,“你還……打算回國嗎?”
余典深深的沉默了下去,良久,蘇秦沒忍住咳嗽了一聲,余典才驚醒了一樣道,“短時間內(nèi)不打算回去了,我在M國早就已經(jīng)自修完了到博士為止的所有課程?!?/p>
這句話算是解釋,溫玖聽完他說的之后,反而更加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他覺得,命運仿佛在冥冥之中又和上一世重演了。
可是,他明明知道,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他不知道其中的細節(jié),想幫忙卻也有心無力,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驚覺,其實賀蘭樞早在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前就已經(jīng)在國外有了他所完全不知道的勢力,和余典站在一起,一定不會是一天兩天。
余菲這一次做手術(shù),余典自然而然的回國陪妹妹,一點讓人起疑的念頭都沒有。
溫玖想想才有些后怕,或許M國,賀蘭紹、嚴家……其實根本就和這一切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面色茫然,突然又想到了常年都呆在國外的賀蘭宗,賀蘭樞和他之間的談話每一次都是通過網(wǎng)絡,上一次在公司里面,他聽到的寥寥數(shù)幾,雖然賀蘭樞后來解釋,賀蘭宗說賀蘭樞代替他出席的是B大的剪彩儀式,可是溫玖覺得……好像事實并不是這個樣子。
他的腦子飛速旋轉(zhuǎn),沒一會兒就疼得幾乎要炸裂開來。
余典這時候從床邊站了起來,拿著手里整理好的文件就要離開。
他和溫玖擦身而過,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在學校時候的隨意,溫玖無所適從,卻就在兩人即將錯過的一瞬間,他看到余典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問他,“嚴郎怎么樣了?”
“他很好?!睖鼐岭p眼空茫,只知道回應余典的問話,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什么,“每天都挺開心的。對了,你的床位被一個新生占了……他和嚴郎之間有些不愉快,不過嚴郎沒有錯。”
在國內(nèi)的時候,上了大學,以嚴郎那種沒心沒肺的性子著實是得罪了不少人。
就單單是溫玖知道的,有很多次都是余典說什么,嚴郎跟著做什么,情況這才好了很多。
“是嗎,那就好。”余典輕輕的笑了一下,面上卻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
他打開門就要離開,溫玖卻著了魔一樣的追了出去,在走廊里面,路邊時不時經(jīng)過一些護士和病人,他用中文和背對著他的余典說道,“我不管你們要做什么,但是嚴郎是無辜的,你不能這么對他?!?/p>
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里也知道,他的立場并不大。
他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場勸說,卻沒有權(quán)利干涉。
余典身形一頓,繼續(xù)邁開了步子重新向前走。
溫玖無意識的往前挪了兩步,坐倒在了走廊的椅子上面,把頭低低的垂了下去。
怎么一切,好像都突然之間變得不一樣了呢……
他又回了病房,心里知道蘇秦肯定是什么都不會告訴他,甚至他這一次來,恐怕都是在賀蘭樞和他的計劃之外的。
想到了這一點之后,溫玖覺得自己回家里面哪也不去可能更好一點,于是他笑著挑了一個被蘇秦隨手放到了床頭柜子上面的大榴蓮,笑著道,“這個我拿走啦?!?/p>
蘇秦任由他拿走,在后面遙遙道,“老板今晚七點鐘就到了?!?/p>
溫玖也不知道是聽到了沒有,懷里揣著一個兇器就走了。
榴蓮沒有打開的話,味道其實是比較小的,但是在密閉的車廂里面,味道沒一會兒就散發(fā)開了,溫玖看著保鏢黑沉沉的臉,不好意思的打開了窗戶通通風。
M國遠比Z國冷很多,冬天甚至能凍死人。外面的溫度聽說最冷可以到零下三十多度,溫玖縮了縮脖子,看著天上的大太陽和在路上兢兢業(yè)業(yè)鏟雪的小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有些時候,室內(nèi)的擺設和格局真的能影響一個人的心情。
溫玖看著里面一絲未動的家里,嘆了口氣,拎著坑回來的榴蓮沒精打采的走到了窗戶邊上,拉了一個椅子和一個小圓桌就坐下開始吃了。
他一個榴蓮吃完,自己壓根感覺不到房間里面的氣味,但也還是打開窗子透了透氣。
溫玖漫無目的的坐在房間里面拿著蘇秦給他準備好的臺電上網(wǎng),蘇秦倒是很細心的給他調(diào)整成了中文模式,可他上了網(wǎng)也不知道要做什么,M國比較熱潮的新聞他都看了一個遍也沒有看到余典出事的那條新聞的一點點花邊,想來也是被壓下去了,連報導都沒有。
他趴在床上,無精打采的側(cè)著頭看向了外面晴空高照的窗外。
冷不丁的,密碼鎖被按響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門鎖被轉(zhuǎn)動的聲音。
溫玖反映遲鈍的扭過頭愣愣的盯著門口,就見桌子下面首先進來了一雙黑色的高級定制的鱷魚皮鞋。
那雙鞋溫玖沒見過,嶄新的。
他把視線往上挪,正好和賀蘭樞對在了一起。
賀蘭樞的手里還拿著手機,胳膊上面還掛了一個公文包,另外一手正打算關(guān)門。
可他在看到溫玖的一瞬間,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
溫玖忐忑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本來是就打算來幾天,所以換洗的衣服拿的不多,兩天過去基本也就沒有了,現(xiàn)在身上穿的是賀蘭樞的白色襯衫。
賀蘭樞的衣服大,袖口他要挽起兩卷才能露出手,下擺正好可以遮住大腿根,他在家里悠閑慣了,也不想穿褲子,加上馬上就要午睡,干脆就這么趴在了床上。
賀蘭樞的表情他看的并不真切,溫玖想到了剛才醫(yī)院里面發(fā)生的事情,吶吶的輕聲叫了一下,“阿樞……”
賀蘭樞回過神,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背對著溫玖關(guān)上了門,“你怎么過來了?”
溫玖眨巴著眼睛,已經(jīng)爬到了床邊,跪在床上看著賀蘭樞換上了另外一雙拖鞋走了過來,“我想你啦?!?/p>
他們分開到現(xiàn)在正好過了一個星期。
兩天前他過來的時候,就一句想的不得了了。
賀蘭樞隨手把公文包放到了一邊,突然直接抱住了溫玖的頭。
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暖熱,溫玖乖乖的靠在他的小腹處,感受著他慢慢撫摸著自己的頭,聽著他慢慢的說,“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都沒有接……”
賀蘭樞突然嘆了一口氣,捧著溫玖的臉換了個話題,“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