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歌友會(上)
凌熙的歌友會在他的忐忑與經(jīng)紀(jì)人的期待中順利的舉辦了。如吳友鵬所料,凌熙微博上新增的粉絲雖然數(shù)量多,但都是跟風(fēng)關(guān)注,真正肯掏錢的人——雖然歌友會的門票只有一百五十塊——依舊維持在一個很低的數(shù)量。
第一場G市的歌友會,三百張票從開票到賣完,拖拖拉拉賣了兩天。不過凌熙還是挺知足的:去年可賣了五天呢。
歌友會門票一共才收回四萬五,剛剛夠場地費,而租設(shè)備、請樂隊、找主持都是經(jīng)紀(jì)公司出錢。但是歌友會散場后,粉絲們往往都會再額外買一些小扇子小本子小帽子,紀(jì)念版的簽名唱片也能賣個好價錢,這么零零總總加起來,不賠不賺,還能搏個名聲。
對于凌熙這種十二線小歌王來說,歌友會的意義就是為了聯(lián)絡(luò)粉絲感情,告訴大家“我還在創(chuàng)作、我還沒放棄”。以往每年巡演的時候,凌熙都是帶著愧疚之心上臺的,八年來他自覺毫無建樹,歌越寫越多,場地卻沒有變大。
不過今年的他,因為得到了安瑞楓的言語撫慰,放下了心中的小包袱,上臺前精神煥發(fā),笑著跟吳友鵬說:“我覺得我能high翻全場。”
吳友鵬狐疑的看著他:“今天你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怎么一點都不緊張?”
凌熙搖頭晃腦:“是秘密。”
“算了,管你什么秘密,我剛剛都要擔(dān)心你會不會說出安瑞楓的名字?!?/p>
“……”凌熙脖子一縮,沒敢再看吳友鵬的臉色,抱著吉他趕忙上了臺。
歌友會的氣氛比較隨意,G市的歌友會經(jīng)紀(jì)公司租了一個雙層樓的小酒吧,場地完全清空,只在最后排預(yù)留了幾個零星的座位。粉絲們聚在臺前,待凌熙上臺后,他們不約而同的向他揮手歡呼。凌熙并不怯場,望著臺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情十分好。
他大大方方的跟大家說了幾句閑話,唱了幾首專輯里的主打歌。他的歌多是輕柔優(yōu)美的小情歌,唱起來帶著點少年人的小憂郁,粉絲們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一起哼唱。
主打歌唱完后,他又挑了幾首不是那么出名、但他自己很喜歡的歌,就這么慢慢悠悠的唱了一個多小時,他嗓子有些累了,便停下來改為和大家閑聊。
free talk的環(huán)節(jié)最受大家青睞,很快就變成大家提問,凌熙回答。
有人問他:聽說你現(xiàn)在開始演電視劇了,是不是以后就不唱歌了?
凌熙搖頭:我是歌手,歌是一定要唱一輩子的。
有人問他:我看了你的定妝照很可愛,你覺得是演電視難,還是唱歌難?
凌熙想了想:都難。電視劇我一點底子都沒有,怕自己演不好導(dǎo)演失望。唱歌的話我怕自己再沒有好作品,你們失望。
有人問他:透露一下你的交友情況吧!
凌熙回答:你們問的是哪種交友?如果是普通的交友的話,最近確實認(rèn)識了一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
粉絲繼續(xù)問:那不普通的交友呢?
凌熙:不普通的交友……依舊是零。
這話說的頗有歧義,凌熙的意思是“感情生活仍是空白”,但在另一種層面上,卻可以解釋為“感情生活中是零號”。凌熙人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很奇怪,但是底下的粉絲已經(jīng)竊笑一片了。
大家不忍再欺負(fù)他,擠兌他一陣后就又安靜的聽他唱歌,這一次凌熙沒唱自己的歌,而是唱他寫給別人的歌。凌熙的歌偏柔情,很受女歌手喜愛,詞大多講的是情情愛愛,主題圍繞著求而不得、分手劈腿、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
凌熙連著唱了五首,站在第一排的一個女粉絲不知被哪句歌詞戳中了傷心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流成河。凌熙開了這么多次歌友會,見過求婚的、接吻的,從來沒見過哭的。他慌得不知怎么辦,在臺上手足無措了一會兒,趕忙放下吉他,跳到臺下抱住了那個女粉絲。
抱女粉絲的時候,凌熙注意不摟腰、不碰胸,兩只手虛虛搭在她肩頭,盡顯紳士風(fēng)度,但即使離得這么遠(yuǎn),他還是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酒味。
女粉絲哭的雙眼紅腫,聲嘶力竭的問他:“你寫過這么多失戀的歌,是不是你被甩過好幾次?”
凌熙囧了:“那寫偵探小說的作者是不是都?xì)⑦^人啊?!?/p>
女粉絲發(fā)起酒瘋:“你快去談一場戀愛,談完之后你就不準(zhǔn)再寫失戀的歌!”她酒勁上頭,話沒說完,就吐了凌熙一身,吳友鵬嚇了一跳,趕忙叫人把她扶下了場,又領(lǐng)著凌熙去后臺換衣服。
還好當(dāng)時他們準(zhǔn)備了兩身舞臺裝,凌熙用最短的速度清理干凈自己,重新回到臺上繼續(xù)他的表演。但他心中憋了一股氣,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歌友會怎么會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插曲。
待歌友會結(jié)束后,凌熙洗漱完畢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已經(jīng)將近一點,他在床了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閉著眼數(shù)了半天羊,終于意識到他今天為何不能安然入睡了——因為他今晚沒有接到安瑞楓的電話。
平時他們都在晚上十點左右通電話,但他今天結(jié)束歌友會時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之后便是卸妝和掃尾,折騰回酒店又花了好長時間,以安瑞楓的作息估計早就睡了。
……可那也該打個電話?。?/p>
凌熙拿過手機(jī)翻了好幾遍,通話記錄里根本沒出現(xiàn)“1未接來電”的紅色字樣。
他憤憤的把手機(jī)扔到了床頭,賭氣開了飛行模式,想了想又怕耽誤事,重新調(diào)回了震動。
在他放下手機(jī)三秒鐘之后,安瑞楓的電話意外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