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琳一愣,根本沒有料到這個回答,她歪著頭回憶了一會兒:“可是那次咱們拍定妝照的時候,安瑞楓看你的眼神,就是想和你成為‘那樣’的關(guān)系啊?!?/p>
她停了幾秒,見凌熙沒反駁,她又說:“再說了,那天你尾巴搖的那么歡,我都怕你搖太快飛起來。切,你嘴上不承認(rèn),身體還是挺誠實(shí)的嘛?!?/p>
這一次凌熙沒有再反駁,他猛地站起來,甚至沒有告別,就步伐匆匆的飛奔回房。他腦袋低垂,都快埋到胸口上去了。
朱琳琳老神在在的又翻過了一頁照片,得意的想,如果人生是一場游戲的話,她估計已經(jīng)能拿到神助攻的成就勛章了。到時候她可要在安瑞楓面前邀邀功,讓他多多提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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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熙一路狂奔到自己的kingsize套房前,扶著門框呼哧呼哧的喘氣,剛才朱琳琳的話里信息量太大,凌熙想裝傻都裝不下去。之前吳友鵬同他談起安瑞楓時,都是旁敲側(cè)擊、迂回前進(jìn),拐彎抹角生怕刺激到凌熙。他恨不得凌熙在這條路上走得慢一點(diǎn)、更慢一點(diǎn),生怕說的太直白了,反而把他推向了安瑞楓的懷抱。
再加上凌熙本人對這份非同一般的感情界定的十分模糊,他像是個躲在柜子后的調(diào)皮鬼,觀察著眾人的神色。
如果說安瑞楓那天的輕吻像是在他的柜門上插上了鑰匙、就差輕輕一擰的話,那朱琳琳簡直是在用火箭炮轟他的柜門……
敵軍的火力實(shí)在太強(qiáng)大,凌熙抵擋不住啦!
凌熙抱著頭嗷嗷叫了幾聲,終于看明白,自己確實(shí)對安瑞楓充滿了凌駕于友情以上的感情……
之前他還能厚著臉皮在安瑞楓面前刷刷存在感,每天都要掰著手指頭倒數(shù)安瑞楓入組的日期,可是現(xiàn)在,他又不好意思見到安瑞楓了。
他活了二十六歲,上一次這么令他搖擺不定的事情還是在小學(xué),那時他煩惱于長大后是要上清華還是北大……
忽然,一陣小爪子踏過石磚地面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凌熙還沒來得及回頭,毛茸茸的小家伙就一頭撞到了他的腳踝處。凌熙低頭一看,果然是劇組里永遠(yuǎn)停不下來的小祖宗。
凌熙見到小狗心情變好許多,他把它抱起來,在它毛茸茸的臉上親了親。看,還是狗好,什么煩惱都沒有,每天只要賣萌就有人愛。
他問訓(xùn)導(dǎo)員:“這么晚了,遛狗呢?”
訓(xùn)導(dǎo)員搖頭:“不是遛狗,是陪小祖宗散步?!?/p>
“……”凌熙覺得今天黃歷上絕對寫著“不宜聊天”,要不然怎么誰和他說話,都能把他噎的啞口無言。
兩人寒暄了幾句,訓(xùn)導(dǎo)員伸手要抱小祖宗回去休息,可是小祖宗一口咬住凌熙的袖子,死不松口。
“看來小祖宗和你很投緣,想找你侍寢呢?!庇?xùn)導(dǎo)員拍了拍手:“那就麻煩你了,我記得你的屋子是個大通鋪,通鋪一般比較高,你最好在床邊加把椅子,這樣它上下床的時候比較容易?!?/p>
凌熙都要跪了:“這狗……它睡床?它和人一起睡床?”
訓(xùn)導(dǎo)員說:“嗯,它睡相比較差,你晚上注意不要壓著它?!?/p>
真是世道炎涼,人不如狗。
待訓(xùn)導(dǎo)員走后,凌熙抱著狗進(jìn)了房間,小祖宗也不害怕,這里聞聞那里聞聞,很快找到了桌下的一片空地,在那里盤成一團(tuán)肉球。它尾巴輕輕擺動,下巴放在前爪上,乖萌可愛,當(dāng)凌熙看向它時,它會抬起腦袋歪著頭看他,小舌頭露在外面,看上去根本沒有訓(xùn)導(dǎo)員說的那么難伺候。
凌熙放了心,拿著換洗衣服進(jìn)了淋浴房。男人洗澡都快,凌熙只花了十分鐘之間就把自己洗的香噴噴,因?yàn)橐粫壕鸵┧滤X,而通鋪里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外人,所以他就沒有把換洗的衣服帶進(jìn)去,只在腰間圍了一塊浴巾就從浴房里走了出來。
緊接著,他見證了一個成語——滿、地、瘡、痍。
衛(wèi)生紙被撕得滿地都是,男用護(hù)膚品被從行李箱叼了出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ipad不知怎么摔在地上,水撒了,蚊香倒了,電風(fēng)扇的電線被咬斷……而身為始作俑者的小祖宗,正追著一顆透明的棕黃色圓球滿屋子亂跑。
至于那顆球哪里來的?嗨,凌熙行李箱上摳下來的唄。
凌熙的內(nèi)心瞬間有八百萬彈幕飄過,每個彈幕都在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呸呸呸呸呸呸呸呸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我洗澡的姿勢不對QAQ!
最終,小祖宗用十分鐘創(chuàng)造的戰(zhàn)果,凌熙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收拾完畢,待他躺倒在床上時,覺得身心比昨天還累。他甚至沒有再多余的腦力去思考他和安瑞楓的關(guān)系,他實(shí)在是太累了,反正安瑞楓還有六天才會入組,足夠他……呼……足夠他慢慢的……呼呼……去思考……呼?!?/p>
凌熙連睡衣都忘了穿,光著身子,就這樣在大床上昏昏睡去。而精力旺盛的小祖宗在床上折騰了二十分鐘后,最終也老實(shí)下來,搖搖晃晃的鉆到了凌熙的臂彎處,甚至還乖乖的把下巴搭在了凌熙的胳臂上,側(cè)躺著陪他一起進(jìn)入了酣甜的夢想。
接連兩天的身心勞累,讓凌熙的這一覺睡得無比黑甜,他像是墜入了一個溫暖而纏綿的夢境,無論如何也不愿醒來。
夜深了,套房的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推開,柔和的月光不加遮掩的灑入套房之中,剛好籠罩在了床榻上那個半蜷著身子、幾乎不著片縷的青年身上。他的頭低垂著,凌亂又濕漉漉的頭發(fā)遮擋住他的眼睛,隨著他綿長的呼吸,鼻尖前的幾絲頭發(fā)被微微吹起又緩緩落下。
在朦朧的月光下,凌熙赤裸的身體好像是一尊雅致的瓷器,光潔而充滿誘惑力。
千里迢迢趕來的客人在看到這一幕后呼吸一窒,心跳也在一瞬間失去了控制。他放輕了腳步,身披月光,一步步走近榻上沉睡的人。
忽然,從凌熙懷里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深黃色皮毛的小狗警惕的望著突然到來的客人,耳朵立著,像是隨時可能叫出聲來。
來人沒有料到這里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不過他要承認(rèn),睡著的青年懷中抱著一只狗的場景格外養(yǎng)眼又格外溫暖。他不愿讓小狗驚擾到凌熙的休息,主動伸出手來讓它嗅聞他身上的氣味,他坦蕩的行為安撫了小狗的緊張感,它盯著他,屁股卻已經(jīng)先一步坐回到了榻上。
男人轉(zhuǎn)身,輕輕掩上了房門,深灰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迷人。
他不會像凌熙一樣,忘了鎖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