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嚎了一首過癮之后,張新元心滿意足地在掌聲中交出話筒:“嗓子都冒煙了,誰來誰來?”
“景榮來吧。”穆文芳笑著接了話。
景榮接過話筒,問道:“你們想聽什么?”
張新元跟印漓都很好奇,因為在他們看來,景榮是那種憨厚老實、不懂表達自己的人。他們原以為景榮要推辭一會,沒想到人家就那么干脆地接過了話筒。
穆文芳見他那么自信,于是點歌道:“陳奕迅的如何?男神的啊,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駕馭得了哦?!?/p>
景榮聞言一笑:“那就陳奕迅的不要說話吧?!?/p>
景榮說完,自己從沙發(fā)里站起來,順便把印漓也拉起來了:“來站個樁?!?/p>
印漓被景榮拉到舞池之中,也不扭捏,還做出一副深情模樣跟景榮面對面,做足了一個陪唱的架勢。景榮見狀咧嘴笑了,對穆文芳說道:“開始吧?!?/p>
穆文芳和張新元一副要看好戲的模樣坐在一邊,順便帶了點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看著印漓。印漓白了他們一眼,還裝模作樣對穆文芳行了個紳士禮。
音樂聲起,景榮的眼神瞬間變得專注起來。印漓被他盯得有點別扭,就移開了視線看著景榮手里的話筒。
節(jié)拍一到,景榮便輕聲吟唱起來:“深色的海面布滿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著海心不知飛哪去……”
如同璞玉般通透又渾厚的聲線被刻意壓低,性感得讓人頭皮發(fā)麻。包廂里的其他三人都瞬間瞪大了眼睛。
張新元:“臥槽……”
穆文芳:“我天……”
而印漓在聽到第一個音的時候就錯愕抬頭,卻冷不防撞進了景榮溫柔的眼里。那一瞬間,印漓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又松開,失控的血液涌入血管,連胸膛都感覺得到心跳的震顫。
“愛一個人是不是應(yīng)該要默契/我以為你懂得每當(dāng)我看著你/我藏起來的秘密……”
“愿意在角落唱沙啞的歌/再大聲也都是給你/請用心聽/不要說話……”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鉛筆/畫一出沉默舞臺?。療艄庠倭烈脖ё∧恪?/p>
“……愛是用心嗎/不要說話?!?/p>
一曲唱罷,張新元立刻站起來嘩啦啦地晃著搖鈴:“太棒了??!景榮你居然唱歌這么好聽?深藏不露啊!”
穆文芳也點頭鼓掌:“這外形、這聲音,隨便包裝下就能壓過那些長著女人臉的小偶像啊。”
景榮笑了笑,拉住印漓的胳膊,依舊用刻意壓低的嗓音叫了印漓的名字:“印漓,你——”
“那個!”印漓觸電般甩開了景榮的手,低著頭邊往門口跑邊說道:“我、我去下洗手間! ”
“包間里不是有洗手間嗎……”張新元納悶地嘀咕著。
穆文芳眼珠一轉(zhuǎn),然后合掌笑道:“哎喲,我也去一下,你們繼續(xù),回來給你們帶個果盤?!?/p>
穆文芳出門的時候,印漓都已經(jīng)到過道盡頭了,穆文芳連忙幾步小跑追上印漓。
“嘿,印漓,我說你怎么……我天,你臉怎么這么紅?”穆文芳詫異地叫了起來。
“臥槽,你小聲點!”印漓連忙制止穆文芳,隨后氣急敗壞地搓了搓臉,加快腳步跑到洗手間外的大洗手池,往臉上撲了兩捧冷水。穆文芳不知道,何止是臉,之前景榮抓著他手臂的地方,也燙得厲害。
穆文芳站在旁邊看印漓可勁兒往臉上拍冷水,看著看著,眼睛就瞪圓了,嘴巴也張開了:“我天,印漓你不會是因為景榮那首歌吧!你你你……你難道……”
“閉嘴閉嘴!”印漓飛快地反駁道:“誰讓他丫的唱歌的時候老盯著我,再說了我哪兒知道他唱那么好聽?這是聲音效應(yīng)、聲音效應(yīng)!”
穆文芳挑眉笑:“解釋就是掩飾。張新元跟景榮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得了,你要真是看上了景榮,我覺得也不錯啊,景榮一看就是個老實的,對人也挺好……”
“穆蚊子你閉嘴。”印漓惱羞成怒,叫了穆文芳不為人知的綽號:“我對他沒那意思。他不是我那盤菜?!?/p>
“哎喲,小梨子啊,有句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的口味是隨著生活閱歷不停變化的,別介,姐等著呢?!蹦挛姆疾桓适救?,笑瞇瞇叫出印漓深惡痛絕的兒時昵稱。
“等什么啊,就算變化了,他也不能變成圈內(nèi)人啊?!庇±祛j喪地耷拉了肩膀,零一年國家才把同性戀從精神病分類中刪除。然而社會大部分人依舊認(rèn)為同性戀是病,是變態(tài)。這樣的環(huán)境,印漓從不敢把自己性向宣之于口。他壓抑著自己,甚至差點患上抑郁癥。戀愛?那在印漓的字典中,就是奢望的代名詞。
“行了,回去吧。”印漓揉了揉臉,轉(zhuǎn)頭警告穆文芳:“你別跟景榮跟前亂說啊?!?/p>
“我是那么不懂事兒的人嗎?”穆文芳翻個白眼,轉(zhuǎn)身往回走。結(jié)果剛跨入走廊,就跟拐角出來的一個人迎面撞上了。
“誰他媽這么不長眼……喲,印漓?”被穆文芳撞了的那個男人挑高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