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破了!”莊通驚道。
此刻就連葉皓然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恭喜沈師叔突破靈者三階?!?/p>
沈玥笑著點頭。
莊通臉色不好看,思忖良久,終于冷靜下來,就算恨不得把容玄撕爛,現(xiàn)在不是時候。
“既然二位長老都為你說話,那老夫今日不跟你計較,你走吧?!?/p>
先前所見落在他人眼里,同為長老,其他人還在苦修突破,就他還有空與弟子鬧,更顯度量狹小。莊通冷笑,但這又如何,只要徒弟能進上清仙宗,他回歸指日可待,就算現(xiàn)在修為稍遜一籌,這小破門派也得把他供著!
“告辭?!比菪⑽⒐硭坪跏窃诒碇x意,面不改色抓住擋在身前的少年,從莊通身旁走過。
莊通側身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狠狠道:“總有一日你會像卑微的爬蟲一樣,哭著跪著求老夫饒命,祈禱別落在老夫手里?!?/p>
容玄停頓了片刻,垂頭的目光陰冷至極,嘴角勾起似乎有什么好笑的事。他拉著葉天陽,徑直離開了祖地。
“師父,剛才莊長老說了什么?”
“沒什么,倒是你……”容玄猛地扯過他的手腕,鮮血淋漓,葉天陽嘶了一聲臉色發(fā)白。
“疼?!?/p>
赤血順著手指、手臂,流進寬大的衣袖里,容玄目光幽暗,手指用力,咔嚓一聲,握著的手腕硬生生被掰斷。
“再有下次就不僅僅是斷一只手,葉天陽你聽好,別把你那套放在我身上,若有危險,再敢擋在我面前,就別認我為師,我沒你這么不中用的徒弟?!?/p>
血色從葉天陽臉上褪去,疼得嘴唇被咬破皮,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師父不要。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讓您高興?!彼鹆硪恢皇州p輕拉住容玄的衣袖,渾身都在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為師會答應帶你過來,是讓你長長見識,而不是只跟著一群沒用的弟子東拉西扯閑聊。更沒弱到需要你拿命來救!”
容玄毫不客氣,狠狠道:“待人要分輕重,你把人跟妖獸同等對待,無論新舊熟故都能拿命去換。你的命是低賤到什么程度,被你救又有哪里值得高興。”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狠,又恰恰好直戳要害。
葉天陽沉默良久,緩緩道:“原來師父不高興是因為這些。”
“你還有什么話說?”容玄皺眉。
“我想保護師父,只想護著師父?!比~天陽沉聲道,“我以后就再不說以命換命的蠢話,會修煉變強好好活下去,等到師父有危險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救師父了?”
容玄挑眉,這話倒是新奇。
上輩子兩人是至交,除了自己之外葉天陽對誰都一副德行,沒見他明顯偏心誰,人人都覺得他好。
如今要改,比起一視同仁,偏心眼只對自己好也很不錯,雖然他自認并不會置身險境,落到這種地步。
容玄思忖道:“換句話說,你救為師可以,不過想要為師高興,不準拿命救其他人或者妖獸,否則在為師看來,師父跟路人在你心里是同樣的?!?/p>
葉天陽心臟漏跳了一拍,面色卻露出苦惱之色:“師父當然和旁人不一樣,好奇怪,怎么會這樣。這些事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師父的事他想插手首先得看懂,再次得有實力。不用腦子胡亂出手,只會好心辦壞事,其實只從有了想得到的東西,保住小命當然重要。他早就想通了,但不打算實話實說。
因為師父一生氣,話就多了。而且很容易討他歡心。
比如現(xiàn)在。
“日后好好想想?!比菪M意地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
這小鬼好就好在乖巧聽話,對自己惟命是從,不算太朽木。
葉天陽努力維持著表情不變,低眉順眼地蹭了蹭手掌,又往師父身邊靠了靠。
他把斷手重新接好,疼得齜牙咧嘴,終于忍不住低聲問道:“有人說師父去了上清仙宗,就不要我了?”
“你聽誰說的?!比菪婀值乜戳怂谎邸?/p>
葉天陽反問:“難道不是?”
“想得倒美,這不可能?!比菪卮鸬脭蒯斀罔F,說完覺得不夠全面,補充道,“拜了師你不想認也得認,想反悔?晚了?!?/p>
“哪有反悔,還以為師父師父不要徒兒了。”
葉天陽神色輕了百倍不止,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一把抱住容玄的脖子,又親了下他的臉頰。
容玄看著葉天陽近在咫尺的笑臉,似乎激動得泛紅,皺緊眉頭。
這孩子瘋了?
“別鬧,這么大了還撒嬌。”容玄抬手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推開,衣襟上沾的鮮血沒干還有些粘稠。
“那邊有水聲,去把手洗了,蹭得滿身血?!?/p>
一汪清泉,潭水清冽。溪水平緩流動。
葉天陽蹲下來,抑制不住笑意,低頭歡快地洗手。
“師父,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說……”葉天陽聽到水潭邊傳來水聲,也怕師父等急了連忙甩干手上的水珠,毫無征兆地一回頭,驀然一頓,嗓音戛然而止。
如仙人般的男子大半邊身體沒入水中,閉著眼側對著葉天陽的方向,側臉精致而完美,手臂浮在水面上,光下白得透明,手指上還沾著他的鮮血,在水中一縷縷劃開。葉天陽呆若木雞。
“什么事?”容玄睜開眼,不耐煩地道。
葉天陽如夢初醒,在身上翻找一通,拿出一物:“林景澤師兄給了我一塊玉玦,里頭有一部靈決,本想送給師父,那天不小心忘了。”
容玄起身上岸,換上干凈的衣袍,接過玉玦一觀。玉玦入手溫潤,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
“黃階巔峰靈決翻云掌,無屬性?!?/p>
翻云掌屬于大范圍攻擊,不適合單打獨斗,靈決與普通法決不同,靈決能變化無窮,如果能無比精準地控制靈力,集中于一處進行攻擊,以黃階巔峰靈決來看,破壞力必是崩地決十倍以上。
這靈決他的確感興趣,但玉玦記錄的拓本卻只能融合一次,也就是說專門為葉天陽一人準備,沒打算被另外的人得到。
容玄把玉玦拋還給了葉天陽:“既然是靈決,就算是黃階巔峰,你也能修煉。等你學會了,為師再教你怎么靈活運用?!?/p>
葉天陽疑惑:“可這明明只能修煉一次,我修煉了師父怎么辦?”
“不用你操心。”區(qū)區(qū)黃階靈決,容玄想學簡直輕而易舉。不管怎樣,那點靈泉換回靈決,不冤。
“那日發(fā)生的事,你仔細講講?!?/p>
葉天陽娓娓道來,把當日發(fā)生之事事無巨細地描述了一遍,包括長老拿走玉瓶,其間他一直在留意師父的神情,沒等他說完,就被容玄打斷。
“你是說,攻擊你們的是二級雷鳴獸?滿口胡言,雷鳴獸不過一級妖獸,哪來的二級!”
“是真的,難道不能是二級妖獸?當時長老也好像很震驚。”葉天陽不解。
“成年妖獸等級已定,不可能再度突破。能打破血脈禁錮進階的唯有靈獸?!崩坐Q獸不過是低階妖獸,幾乎沒有上古兇獸血脈,不可能返祖,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肯定有一番機緣能讓妖獸蛻變。
“是在哪里,快帶我過去。”容玄想到了別的。
這事過去有一段時間了,那片樹林被摧毀的跡象也還在,痕跡太多,大多也分辨不清。
“長老說妖獸會無端發(fā)狂,有可能是它剛產(chǎn)子,護犢心切?!?/p>
“不笨?!比菪?,“但也不一定是這個原因?!?/p>
葉天陽粲然一笑。
他緊跟著容玄來回搜尋,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忍不住道:“當初長老們似乎也找過,但沒發(fā)現(xiàn)什么別的,也就走了?!?/p>
難不成這里真有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