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劉米青說， 男人結(jié)了婚大多都會變回孩子。
送走了俞含楓和鄭然然以后， 方永年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么不一樣，工作還是六親不認，喜歡做飯， 生活的仍然很認真。
但是在家里， 他開始粘陸一心。
他感情內(nèi)斂，粘人的方式也很內(nèi)斂， 話不多， 也沒有太多肢體接觸，只是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陸一心一抬頭就一定能看到他。
他把自己粘在了陸一心的視線范圍內(nèi)， 她一抬頭就一定能看得到的位置。
方永年這個樣子讓陸一心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 外公剛剛走， 外婆每天黃昏的時候就會坐在小區(qū)門口發(fā)呆，那時候的她就像現(xiàn)在的方永年這樣， 一直粘在她外婆周圍， 小小的年紀其實什么都不懂， 只是本能的害怕外婆那樣的悲傷罷了。
所以她想，方永年應(yīng)該也是害怕了。
害怕做了五年成功進入臨床的抗默新藥失敗， 害怕救不了俞含楓，害怕世事終歸總是無常。
***
那天是周日，方永年單休， 中午吃完飯兩人就窩在了書房里， 陸一心因為要整理四季度降水?dāng)?shù)據(jù)， 一摞摞的數(shù)據(jù)霸占了一整張書桌，方永年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膝蓋上面放著筆記本，手里拿著書。
他有些心不在焉，書只翻了兩頁就合上了，看了一圈郵件越看越煩躁，索性把筆記本也合上了，站起來走到書桌邊，挪了張凳子坐在她邊上，幫陸一心把她散的到處都是的紙一張紙疊起來，根據(jù)日期和經(jīng)緯度排好。
陸一心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當(dāng)做獎勵，記錄數(shù)據(jù)的動作還是沒有停。
肥貓被關(guān)在書房外，撓了撓門發(fā)現(xiàn)門鎖了，很郁悶的喵嗚一聲，腳步聲又遠了。
方永年還戴著看書的時候戴著的眼鏡，穿著灰色的中領(lǐng)毛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半截仍然有些蒼白的手腕，整理紙張的時候動作不快，專注認真。他慣常的風(fēng)格，慢悠悠的但是很有條理，明明只是在幫她打下手，氣勢卻像是在做科研。
書房里有午后的陽光，有地暖，還有紙張翻動、鍵盤敲擊的聲音。
寧謐而美好。
“方年年。”陸一心還在記錄數(shù)據(jù)，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我們過完年之后就試試看開始要孩子好不好？”
紙張翻動的聲音停了一秒鐘，又再一次有條不紊的響起。
“好?！狈接滥陸?yīng)了一聲，動作沒變，表情也沒變。
陸一心也沒看他，她被那堆數(shù)據(jù)弄得頭暈眼花，拿著尺子貼著電腦屏幕一行一行的對過去，皺著眉覺得自己要瞎了。
“這一行，錯了兩項?！狈接滥暾砗米郎系臇|西，又湊到陸一心邊上開始幫陸一心對表格。
他漫不經(jīng)心的，手肘撐著下巴，手指點了點電腦屏幕。
他最近經(jīng)常這樣，自己的事情做煩了，就貼著陸一心幫她做她的事?lián)Q換腦子。
他記憶力驚人效率很高，一張四季度的表格很快就見底了，陸一心點了保存，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了？”方永年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手指還放在她的電腦屏幕邊。
方永年的手指很長關(guān)節(jié)分明，指甲剪得很干凈，晚上在被子里的時候，也會變得很有攻擊性。
陸一心合上筆記本，把自己的手放在方永年的手背上。
大小差了一大截，像他們的年齡。
“這個上面，如果再放一個小小的手，就好了。”陸一心瞇著眼睛，想像著一家三口手疊手的畫面，揚起了嘴角。
方永年也揚起了嘴角，站起身和陸一心一起塞到那張新婚當(dāng)天就被陸一心開發(fā)出新用途的辦公椅里。
“我還可以再等等的?！爆F(xiàn)代人普遍晚婚，他這個年紀沒做爸爸的人也挺多，他覺得再等幾年也不錯。
他有些擔(dān)心陸一心是因為他最近情緒低落想要安慰他，他有些擔(dān)心他的小妻子其實還沒有準備好。
明年她也才二十三，這個年紀做媽媽還太小，他舍不得。
他知道陸一心對生孩子這件事是害怕的。
他們在討論未來的時候，他會提到孩子，陸一心這樣擅長抓住所有機會調(diào)戲他的人，唯獨對孩子這件事，她幾乎沒有回應(yīng)過他。
從訂婚到越界到結(jié)婚，他每次都會用保護措施，陸一心也從來沒有阻止過。
生孩子這件事，他聽她的。
所有因為年齡差造成的煩惱，他都不希望強加到陸一心身上。
“一開始我只是怕痛。”陸一心縮在他懷里把手塞進他衣服里面，手心貼著他的肚子，滿足的瞇眼睛，“到后來，就覺得責(zé)任也很大?！?/p>
當(dāng)初她說她想離開父母的庇護自己去闖一闖的時候，方永年擔(dān)心的也是孩子的教育和陪伴問題。
小孩子不是貓狗，孩子需要培養(yǎng)需要教育，父母的言行、家庭的氛圍、甚至陪伴的時間都會對孩子造成深遠的影響，這是一條很長的路，生了孩子，他們的人生軌跡都會變得不一樣。
這是一個比決定高考志愿還要壓力大很多的選擇，她知道方永年絕對不會逼她，所以結(jié)婚后，她也一直慢悠悠的。
“而且，我舍不得我們現(xiàn)在的二人世界?！标懸恍脑谒麘牙镱H有些遺憾的撅起了嘴。
她說的都是不想生孩子的話。
“那怎么突然就想要孩子了？”方永年拽出那只在他肚子上作亂的手。
他知道陸一心做這些動作只是因為親密，她幷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但是，他有。
男人和女人構(gòu)造不同，男人更容易食髓知味，開了葷之后很容易被下半身支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