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賽

李懸封麥，宣布不再出專輯和開演唱會的時候，整個華語樂壇都以為她是真想要退居幕后專注詞曲的制作，幷不知道她其實已經不能唱歌了。

永遠沒有辦法忘卻那一天，黑沉沉的烏云一片岑寂，壓抑和熱悶感，無邊無垠。

原本是約好了一塊兒回家，給母親趙怡慶生，倆人不情不愿地在火車站見了面，李疏狀態(tài)很糟糕，神情恍惚，兩個人素來不合，李懸和她三句話沒說合，就又吵了起來。

當時李疏的眼睛很紅，頭發(fā)也很凌亂，衣服上全是褶皺壓痕，昨晚應該是穿著衣服睡著的，李懸老遠就嗅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兒。

“又喝酒了？”

“關你屁事?！?/p>

李懸冷哼一聲，不再理她。

李疏見她這樣的態(tài)度，有些受不住，情緒看起來似乎很不穩(wěn)定，質問她的聲音還帶著顫栗︰“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姐，幫我一把，有那么難嗎？”

李疏沒有唱歌的才能與天賦，在這條路上她根本不可能走遠，這些年歪門邪道她倒是走了不少，為了出名博眼球，炒作李懸的八卦緋聞的時候她毫不手軟，明里暗里，做的那些齷齪事就更別提了，那時候她拿她當過親姐嗎？

“不難，舉手之勞，不過我不想?！崩顟逸p蔑地看了她一眼︰“你根本不會唱歌，何必勉強。”

“娛樂圈那么多不會唱歌照樣能紅透天的藝人，我為什么不能！”

“你想成為那樣的人么？為了博人眼球，炒作，自黑，作秀…讓自己淪為笑柄？”

“有什么了不起，會唱歌…有什么了不起?！崩钍杓t著眼睛不住地后退，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

誰在欺負誰？

“別哭了！丟人不！”李懸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邊走，李疏鬧出的動靜太大了，她不想又被狗仔偷拍，上明天娛樂新聞的頭條。

去小推車邊買了兩瓶水，回來，卻不見了李疏的蹤影。

火車即將入站，李懸到處尋找著妹妹的身影，就聽到身邊路人的一聲尖叫，緊接著火車轟隆隆已經開入了站臺，李懸慌了神，沖進人群四處尋找妹妹，站臺邊已經有人大喊著︰

“有人跳站臺！”

“臥軌?。　?/p>

“天?。　?/p>

人群慌亂驚恐的叫喊聲和火車的轟鳴聲，在她的耳畔交織成生命最后的狂想曲，剛剛李疏所站位置的鐵軌之下，鮮血淋漓，染紅了她的眼睛。

試過嗎？方才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下一秒，身體全然被肢解，成了一灘爛肉泥…

“你明明知道，妹妹有病，為什么要刺激她！”

醫(yī)院里母親尖叫著，哭嚎著，一巴掌，連著一巴掌…用力摑在她的臉上，李懸表情麻木，全身血液已經停止了流動…

“會唱歌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

母親聲淚俱下的質問和妹妹對她說的那最后一句話，嗡嗡地震顫著她的耳膜。

她微微張了張嘴，從此以后，永遠失聲。

半個月之后，她才勉強可以開口說話，但是要唱歌，已經不可能了。

“我會讓你后悔的?！崩钍枳詈蟮哪蔷湓挘鹑缒е湟话?，死死地禁錮著李懸的心，然而該死的，她居然不后悔。

真的，她沒有后悔…

這才是她永遠沒有辦法開口唱歌的癥結，李疏用自己的性命，終結了李懸的璀璨星途。

看過許多的心理醫(yī)生，然而無論是心理干預還是藥物治療，都沒有辦法讓她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最終心理醫(yī)生也只能告訴她，讓時間來漸漸淡化她心里的愧疚和傷痛，也許再等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這一等，等了許多年。

后來她寫了那首《露珠》，可是卻再也不能把它唱出來。

“原來是真的，你是真的不能再唱歌了??！”他的聲音將她從漫無邊際的痛苦回憶中拉扯了回來。

“一個音樂人，如果連最基本的唱歌的能力，都失去了的話，要想做出能夠打動人靈魂的歌曲，恐怕也不容易吧?！绷窒｀卣f著，沒有一絲感情，那張宛如來自天堂般絕美的臉龐，卻含著極其疏淡的笑意。

他說的，是真的。

這些年，李懸自己都能夠感覺到，她的音樂天分，那種宛如來自靈魂深處的東西，在一點點地流失，她不能唱歌，但是還可以作詞作曲，可是那些東西，又怎么可能通過別人的聲音，傾注別人的情感，做出最完美的呈現(xià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