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清身邊沒有人,他就有機會。
蘇文清臨近年底才回國,醫(yī)院很忙,沒有節(jié)假日。蘇文清過年就在醫(yī)院,年三十晚上周成鍺過來了,給他帶了一份餃子還有一遝紅包。
給醫(yī)院同事挨個發(fā),最后留了一個最大的給蘇文清。
蘇文清從母親去世就再也沒有收到過紅包,說不感動是假的,他垂著頭吃餃子,壓下情緒。
蘇文清脫掉了白大褂,里面穿著長款呢料外套,清俊冷冽。
“晚上幾點結(jié)束?”
“我這里有個病人剛做完手術(shù),晚上要觀察?!碧K文清說,“今天走不了?!?/p>
周成鍺看著他吃完餃子,說道,“明天我過來給你送飯?”
“不用。”蘇文清說,“明天白天睡覺,晚上回我爸那邊?!?/p>
晚上周成鍺沒走,他坐在車里等到十二點的時候,給蘇文清發(fā)了一條短信,“新年快樂?!?/p>
周成鍺的車那么豪,停在醫(yī)院那么顯眼的地方,看不見的是瞎子。
蘇文清單手插兜站在窗戶邊看著那輛車,十二點零一分,他回復,“新年快樂。”
他和周成鍺都是三十二歲。
十五年了。
過年期間,蘇文清回父親家吃飯,不知道父親那個新老婆是抽什么風,說要給蘇文清介紹物件。蘇文清當場就笑了,看向父親?!霸趺??不跟我牽周總的線了,開始換目標?”
父親頓時臉色難看起來,隨即重重的咳嗽,說道,“吃飯,哪里那么多話?!?/p>
飯罷,蘇文清起身就走,父親送他到門口,“你離開之后,每年周成鍺都會來家里,一開始我是挺煩他的,兩個男人算怎么回事?他堅持了這么多年。當年的事,他也是受害人。”
蘇文清單手插兜站在臺階上眺望遠處,父親嘆口氣,道,“這么多年,你就這樣單著。作為父親,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幸福。我老了,總要離開,你始終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活著,不管是我還是你媽媽,我們都放不下?!?/p>
蘇文清嗤笑一聲,“所以這次打算給我介紹誰?”
“她胡說一句,你別在意?!备赣H說,“你和周成鍺實在沒有希望,那就換個人,無論男女,跟你在一起,不那么孤單。”
蘇文清邁開長腿下了臺階,“我的事,你別插手?!?/p>
蘇文清不是沒有追求者,不是沒有機會戀愛,而是不想。他無法接受跟不是周成鍺的人談戀愛,這就很麻煩。
蘇文清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結(jié)果后媽還真給他找來一姑娘。這姑娘蘇文清還認識,是一個病人的女兒,蘇文清是那個病人的主治醫(yī)生。之前這姑娘就打著感謝的旗號來給蘇文清送了幾次東西,蘇文清一律拒絕。
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到后媽那邊,就名正言順來醫(yī)院堵蘇文清了。她長的漂亮,白富美,天真自信。
“我請你吃午飯。”姑娘踩著高跟鞋,搖曳在蘇文清面前。
蘇文清忙了六個小時,餓的頭暈。出來被助理塞了個飯團,一邊吃一邊走被堵住了,很尷尬。
“不吃。”蘇文清對年紀小的人一律抱著慈祥長輩的心態(tài),走到醫(yī)院停車場,他想回去休息,說道,“我不想找對象,那個誰——誤會了,抱歉,讓你白跑一趟,我要回家了?!?/p>
“你未娶我未嫁,我追你行不行?”女孩繞到蘇文清面前,由衷的說,“你長的真好看?!?/p>
蘇文清:“……”
現(xiàn)在的姑娘都這么大膽奔放了嗎?
你怎么知道我想娶,而不是想嫁呢?
蘇文清笑著扶了下眼鏡,“這個可真不行?!?/p>
他剛要解釋他是GAY,抬頭就看到正下車的周成鍺。蘇文清的笑頓住,周成鍺手里抱著紅玫瑰,走向蘇文清,他一直走到蘇文清面前,銳利黑眸直視蘇文清,然后緩緩落到旁邊的姑娘身上,“她是誰?”
周成鍺冷刻五官陰沉,嗓音低沉,看起來特別兇悍,那姑娘嚇的慫了下,隨即說道,“我可能是他未來的女朋友?!?/p>
蘇文清:“……”
“是嗎?”周成鍺打量女孩,根本就沒看清她長什么樣,他只想動手。蘇文清眼疾手快攔了周成鍺一下,說道,“周成鍺——”
下一刻,周成鍺兇悍的吻就落了下來。大手扣住蘇文清的頭,強勢霸道的吻深入,蘇文清差點窒息。
女孩目瞪口呆。
蘇文清在心里操了一聲,周成鍺強行把他抱在懷里,不管不顧的加深這個吻。
大庭廣眾,兩個大男人在醫(yī)院門口擁吻,蘇文清不想上熱搜。掙脫開來,他攥緊周成鍺的手,“周成鍺,你他媽別發(fā)瘋,換個地方再——”周成鍺丟掉手里的玫瑰花,又抱住蘇文清親。
蘇文清踹了周成鍺一腳,周成鍺的眼仍是赤紅,根本沒有松開的意思,摟住蘇文清再次擁吻。
蘇文清反應(yīng)過來,周成鍺是有點問題,今天可能刺激到他了。掙脫出嘴,倉促著道,“我喜歡你,別這樣?!?/p>
這是醫(yī)院門口,太他媽丟人了!得讓他停下來。
蘇文清第一次吻周成鍺的時候,周成鍺問他為什么,蘇文清說,我喜歡你。
這一句落入耳中,周成鍺就停了下來。他握著蘇文清的手,環(huán)視四周。轉(zhuǎn)頭面對那個女孩,周成鍺嗓音低沉冷厲,“他是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
蘇文清:“……”
周成鍺拉著蘇文清大步走向自己的車,他把蘇文清塞進副駕駛,才繞到駕駛座上車。
蘇文清很不自然,莫名的心虛。他逃避周成鍺的目光,狠狠咳嗽了一下說道,“那個人是我一個病人的女兒,我跟她不熟?!?/p>
算是解釋吧。
周成鍺點了下頭,把車開出去。
蘇文清說,“你把車停路邊,我要回家?!?/p>
周成鍺不說話,也不停車。
半個小時后,車進了周成鍺的院子,蘇文清抬手按了按眉心,頭疼。他不想下車,周成鍺拉開副駕駛車門,彎腰解開蘇文清的安全帶。
“你非要這樣么?在車上聊?!?/p>
蘇文清就是紙老虎,動真格的他是弄不過周成鍺。
“車上空間不足?!敝艹涉N目光沉暗?!皶涯闩?。”
蘇文清現(xiàn)在就想走了,無論起因是什么,最終結(jié)果都是在床上解決,這就是周成鍺,他不禁來氣,說道,“周成鍺,這種事得心甘情愿,你是土匪嗎?”
周成鍺打橫抱起蘇文清,踢上車門大步走向家的方向,開門的是保姆,看到周成鍺抱個大男人驚的瞪大眼,周成鍺說,“所有人今天放假,有多遠走多遠?!?/p>
臥室門甩上,蘇文清被扔到了床上,周成鍺不想玩溫柔那一套了。
周成鍺抬手解扣子,蘇文清在他眼底看到熟悉的暴戾,怕他亂來,“你先把窗簾拉上,我不想給別人看。”
周成鍺把窗簾拉上,房間歸于黑暗,周成鍺打開了床頭燈抬腿上床。
蘇文清之前有被他弄進醫(yī)院的經(jīng)歷,放緩了性子,說道,“我想先洗個澡?!?/p>
“做完再洗?!?/p>
“臟?!碧K文清道。
“我不嫌你。”周成鍺不為所動。
“我很不喜歡粗暴?!碧K文清說。
周成鍺沉默許久,抬手解蘇文清的衣服,嗓音低下去,“好,不粗暴。”
周成鍺說的話,蘇文清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他的霸道在床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蘇文清一開始還能忍,后面真煩了,發(fā)了脾氣。周成鍺親蘇文清的耳朵,嗓音低沉,“我是誰?”
蘇文清閉上眼,想嘆氣。
蘇文清被他磨煩了,咬牙切齒,“周大爺,你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我餓了。”
他們折騰到晚上,晚飯是周成鍺做的,周成鍺的做飯水準就是保熟,沒有味道可言。蘇文清吃了半碗粥,想回家。
“你什么時候搬過來跟我同居?”
蘇文清倏然抬頭,他是瘋了才會跟周成鍺同居,他會死在周成鍺的床上。今天之后,他就要跑路。
“什么意思?跟我同居那么為難你?”周成鍺語氣溫和,蘇文清聽的后頸發(fā)麻,這個人現(xiàn)在老變態(tài)了。
蘇文清干笑一聲,說道,“今天的粥不錯。”
“你以后什么打算?”
“我腰疼?!碧K文清扶著腰,嘶的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我晚上要回家?!?/p>
“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你的廚藝這么差,怎么好意思把廚師趕走?”
蘇文清怎么沒死在床上呢!
“晚上住我這里?!?/p>
“我要回去吃藥?!?/p>
“吃什么藥?我去給你買。”
避孕藥嗎?
蘇文清:“……”
蘇文清不想跟周成鍺發(fā)生沖突,就不得已在他這里住下。他從回到臥室就開始找毛病,腰疼腿疼屁股疼,事兒特別多。
目的就一個,晚上周成鍺不能再繼續(xù)。
周成鍺晚上就沒動他,只是他又開始失眠了,失眠是從和蘇文清分手開始,他睡不著,閉上眼就想到蘇文清再也回不來。到凌晨三點,周成鍺翻身抱住蘇文清,蘇文清立刻警醒,“周成鍺?”
“嗯?!敝艹涉N把下巴擱在蘇文清的頭頂,蹭了下,閉上眼,“我不敢想你跟其他人結(jié)婚,阿文,你如果你要找其他人結(jié)婚,先把我弄死吧,不然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
“你是在威脅我?”
周成鍺自信了半輩子,狂妄了半輩子,別人以為他是無所不能??伤溃皇?,他有軟肋。他對蘇文清束手無策,無能為力。他愛蘇文清,愛的很絕望?!拔以陉愂鍪聦崱!?/p>
蘇文清冷哼,“你就是土匪?!?/p>
寂靜的黑夜,周成鍺低沉的嗓音清晰,每一個字都清晰?!拔蚁氡Wo我們的愛情,可我那時候太弱了,我沒有辦法。”
蘇文清睜開眼。
周成鍺把臉埋在蘇文清的后頸上,“阿文,對于阿姨,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命去換??墒菑念^到尾,我都沒有選擇。這對我來說,公平么?”
周成鍺抱的很緊,他說,“阿文,我愛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