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尋找媽媽（3）

“冷靜， 冷靜，小王子，不要被虛假的記憶掌控。”李星澍圈著安息，從上到下輕撫他的背給他順毛，“當(dāng)然，如果你想感謝我，我來者不拒?！?/p>

安息鮮紅的瞳孔劇烈顫動， 強(qiáng)烈的情感在他胸口涌動。從加載這場游戲開始，被植入的記憶就一直在告訴他，他恨一個人， 那個人對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但那個人也救了他的命。

那個人竟然是李星澍。

原本便復(fù)雜糾結(jié)的情感，此刻越發(fā)梳理不清。

內(nèi)心的恨意致死無從消解，因?yàn)槟侨藦?qiáng)行改變了他的人生，給了他初擁， 使他成為不老不死吸食人血的怪物，他最厭惡最憎恨的怪物。

但那是李星澍……如果是李星澍……

安息的眼前浮現(xiàn)出記憶中那個多年前的雨夜。

他躺在地上， 看這個天空中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打進(jìn)他的眼睛，眼球隱隱生疼。他精疲力盡，滿身鮮血， 腹部傷口中流出來的血被雨水沖刷走，但很快又重新涌出來，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身體漸漸變涼，生命力和鮮血一起流淌， 沿著后巷的石板路，慢慢流向路邊的窨井蓋。

他從沒想過會命喪北平。

寒風(fēng)自北方而來，將雨線吹得歪歪扭扭，打濕廊下描著五福捧壽和祥云八寶的紋樣的大紅燈籠，燈籠一盞盞熄滅，如同安息逐漸模糊的眼。

彌留之際，安息看到一個腦袋出現(xiàn)在頭頂正上方，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能認(rèn)出那人肩頭新式的軍章。

在李星澍略帶笑意的安撫聲中，安息真的平靜下來。他眼中的血色褪去，尖牙也收回唇內(nèi)，他伏在李星澍胸前，抬起頭。

“你應(yīng)該讓我死在那個雨夜?！?/p>

“少來了?！崩钚卿π?，“你看不到你自己當(dāng)時的模樣，你眼中求生的光芒。你心有牽掛，你不想死。”

“可我也不想變成吸血鬼。”

李星澍抬手撫過安息額角，“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對吸血鬼這么抗拒，這么敵視，就好像吸血鬼殺了你全家?！?/p>

“是的，吸血鬼殺了我全家。”

李星澍：“……抱歉，我不該亂說。不過，劇本這么狗血的嗎！”

恢復(fù)理智的安息終于從回憶中抽身，對李星澍的話表示萬分同意，“沒錯，超級狗血。我們?nèi)冶晃硭鶜?，只留?dāng)時在外趕集的我和弟弟。從那以后我便落草為寇，當(dāng)了山匪。一邊劫富濟(jì)貧，一邊追殺吸血鬼?！?/p>

“直到你自己也成為吸血鬼的那一天?！崩钚卿f。

安息垂下眼眸，“直到我也成為吸血鬼的那一天?！?/p>

“抱歉，你要恨就恨我吧，我能理解。”

盡管是劇本，但在這場游戲里，這些事情真實(shí)發(fā)生過，它們在安息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chuàng)傷。單單聽著安息口述，李星澍都覺得一股慘狀撲面而來，更別說親歷這一切的安息本人了。他現(xiàn)在十分理解安息對他的恨意，活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安息的內(nèi)心該有多么痛苦掙扎。

……

“二位兄臺，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抱在一起的安息和李星澍同時回頭，唐嘯這顆燈泡亮得如同夜空中最閃亮的星。

唐嘯：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你有什么事嗎？”李星澍依舊摟著安息不松手。

“我、我、我也是被你初擁的人啊！”面對李星澍的冷淡反應(yīng)，唐嘯握緊拳頭，將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吼出來，“你為什么不看看我呢？”

李星澍：？？？

“我們是武備學(xué)堂的同窗，是戰(zhàn)友，總比一個路上撿到的陌生人更加親密吧！”唐嘯垂下頭，拳頭擰得更緊，指尖泛白，“我找了你這么多年……”

這回輪到安息不解了，“你找他干嘛？”

聽到安息開口，唐嘯抬起頭瞪了他一眼，繼續(xù)對李星澍說：“你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為什么不帶我一起走呢？”

李星澍：“這個……我又不是你爸……”

唐嘯：mmp對話進(jìn)行不下去了！只有我一個人在苦情，這兩人完全狀況外！而且他們還抱在一起！

“算了?！碧茋[跌跌撞撞的后退，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你就是這種人，之前追了我好幾輪游戲，轉(zhuǎn)眼就將我棄若敝屣?！?/p>

聞言，安息瞟了李星澍一眼。

李·風(fēng)評被害·渣男·星澍急忙解釋，“招新是分外的工作，我把他轉(zhuǎn)交給同事了?！?/p>

“為什么？”安息問，他對李星澍所謂的工作很好奇。李星澍的工作是什么？引導(dǎo)玩家發(fā)現(xiàn)《致命直播》的真相嗎？

李星澍沒有片刻猶豫，“因?yàn)槲矣鲆娏四恪！?/p>

安息：……為什么聽上去更加渣男了？

“那么你碰上下一個人，也會棄我而去嗎？”

“我——”

“不可能?！崩钚卿鴽]說完，唐嘯在一旁搶答，“你不知道哦，自從他認(rèn)定我會加入他們組織開始，就無時無刻不在跟我秀恩愛。問題是他只能拿一張照片秀恩愛，你說搞不搞笑?！?/p>

李星澍終于肯放開安息了，他直沖過去一把勾過唐嘯的脖子，滿臉和善的笑容，“你再說一句試試。”

唐嘯選擇閉嘴。

“我的照片？”安息倒是醒悟的很快，看向李星澍一臉好笑，“說起來，上一場游戲里你答應(yīng)我了，要告訴我關(guān)于你的一切?！?/p>

李星澍：“這些事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