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分家便分家。你三,晉兒七,我這就找族老作見證。你前途遠大,我們不拖累你?;仡^我備一車禮物,與你親自去神威侯府賠罪。”沉默不語的宣威侯終于發(fā)話了。
老封君驚得叫起來,“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母親,我主意已定,你莫要攔阻!”宣威侯揮手命所有人出去,湊到母親耳邊低語,“母親,你若是為謝家百年基業(yè)考慮,便干脆利落的將謝安攆出去。晉兒如今與九皇子、五王爺走得極近,得了些消息。這大慶的天,怕是要變了。謝安忠于神威侯,神威侯又忠于皇上,未免事成后受他牽連,最好與他斷絕關系!待我與晉兒博一個從龍之功,何愁宣威侯府不能興復?”
老封君駭的肝膽欲裂,緊緊掐住兒子手腕攔阻,“義兒,謀逆可是殺頭的大罪,你絕不能摻合??!”
宣威侯不以為然的搖頭,“有老圣人背后示意,有重兵在握的五王爺造勢,又有四王八公傾力支持,這哪算謀逆?不過改立新帝罷了。母親切看著吧,只需一夕就能成事,翻不出多大的浪來?!?/p>
他抽-出酸痛的手臂,一再安撫母親,直磨得她點頭答應分家。
江南水患剛過,四川又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地龍翻身,好幾座繁華城鎮(zhèn)都變成了廢墟,死傷百姓數不勝數。
也不知誰傳出流言,說當今天子昏聵無能,并非天命所歸,老天看不過,這才降下天罰頻頻示警。
不過三日,流言便傳得眾人皆知。言官紛紛上表證圣帝,要求他頒下罪己詔以穩(wěn)定民心。證圣帝卻對此置之不理,一味催逼朝臣加緊籌辦賑災事宜。
他獨斷專橫,剛愎自用的行為越發(fā)引起世家大族和太上皇的不滿。壓制在平靜表象下的暗潮一天更比一天洶涌,只等待合適的時機便要翻出滔天巨浪。
又過了兩月,水患和地龍翻身造成的災難總算漸漸平息。這日正逢太上皇過壽,證圣帝聽取朝臣意見舉行了盛大的宴會,以便沖刷彌漫在朝堂上的晦氣。
文武百官齊聚保和殿。
太上皇因行動不便,只能半躺在主位上,腰間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九皇子與太皇貴妃一左一右陪伴身側,滿臉含笑的接受朝臣跪拜,倒把證圣帝晾在一旁。
神威侯照例坐在證圣帝下首,兩人淺笑對飲,十分自在。
“齊兒,神威侯,過來與朕喝一杯?!碧匣屎鋈粵_兩人招手。座下的朝臣們互相交換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兩人躬身應諾,接過太上皇賜下的美酒,又說了些祝福的話,然后一飲而盡。
“下去坐著吧?!币妰扇撕韧辏匣誓樕系奈⑿α⒖虄鼋Y,頗為不耐的擺手。
兩人畢恭畢敬退回原位,繼續(xù)小酌,卻沒料片刻后,神威侯竟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軟倒在椅子上。證圣帝連忙伸手去扶,卻見殿內沖入許多拿刀拿槍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更將寒光爍爍的刀刃架于他們脖頸。
朝臣們有得面帶詭笑冷眼旁觀,有得驚跳而起高聲怒斥,還有的僵立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
正當時,半途告退的五王爺穿著一身金甲大步入內,沖太上皇與九皇子行禮道,“父皇,皇上,臣幸不辱命,已將皇城圍困?!?/p>
“辛苦皇兄?!本呕首庸笆值乐x。
“你們想謀逆?”不等證圣帝發(fā)話,賈環(huán)支撐起身體,含血喝問。
“皇兄這皇帝當得不得人心,父皇幾番思量,決定讓本王取而代之。怎么,神威侯有意見?有意見盡管直說!”九皇子陰測測的笑起來。
“無甚意見。”證圣帝握緊少年手腕,阻止他說話,看向九皇子問道,“我只是好奇,論資質、論出身、論實力,老五皆遠勝于你,卻為何不自己登基,反擁立你為皇?”
五王爺握刀的手緊了緊,恨不能立馬將證圣帝劈成兩半,心中恨道:都這時候了還不忘給我使絆子,老三果然是只死狐貍!倘若環(huán)兒知道我不要子嗣是因為生不出,而非如誓言那般為他守身,也不知會如何修理我!
思及此處,五王爺額頭的冷汗爭先恐后的往外冒,用吃人的目光朝九皇子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