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一點(diǎn),溫然看著那張全家福,干凈清晰得仿佛是昨天才拍攝的,照片上的顧昀遲拉著媽媽的手,身體貼在爸爸腿邊,臉上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笑。
安靜到只有自己的呼吸,溫然的視線從照片往上移到那根緊繃的麻繩上,不知為何憂心起來,總覺得還是要加固一下比較穩(wěn)妥,這樣想著的時候,他聽見一聲很輕很輕的‘哢’,像鬼故事一樣,無端端的,麻繩的一端與相框猛然脫離,全家福直直倒扣著墜落在地,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驚心。
那么珍貴、重要的照片——猝不及防,溫然還怔怔地看著墻壁,片刻后才僵硬地低下頭,大腦不能思考,只剩潛意識敦促他蹲下身,試圖將照片拿起來。
一雙腳出現(xiàn)在門邊,溫然惶然失神地抬起頭,燈光怎么突然變得刺目,他看著顧昀遲:“對不起,它……忽然就掉下來了。”每個字都聽得見,卻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一片空白。
他看到顧昀遲朝自己伸出手,以為要被扇耳光,即使這樣也沒有閃躲,但顧昀遲的手指只是準(zhǔn)確地穿過他的頸環(huán),將他整個人往上拽。
頸環(huán)根據(jù)每一個omega的頸圍定做,與脖頸的貼合度極高。一根、兩根——顧昀遲的三根手指壓著溫然的喉嚨插進(jìn)頸環(huán),指關(guān)節(jié)抵住他的喉結(jié)。腺體劇痛,太陽穴直跳,溫然連慘叫都無法,只能從嗓子里擠出幾聲喑啞的哀嘶,雙腿一軟,站不住地跪倒。
顧昀遲任他跌在腳下,提著溫然的頸環(huán)迫使他仰頭與自己對視。他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靜,不憤怒更沒有面目猙獰,語氣也十分平淡:“他們不想看見你?!?/p>
頸環(huán)遭受過度外力,開始發(fā)出嘀嘀的警報(bào)聲。后背被汗水濡濕,溫然流著淚抓住顧昀遲的手臂,像失水的魚一樣張著嘴艱難呼吸,耳鳴聲嗡嗡作響,他恍惚間懷疑已經(jīng)有血從腺體里迸出來,正順著后頸往下流。
“對不起……”嘶啞的,溫然只能發(fā)出一點(diǎn)氣音。
“第二次了。”顧昀遲俯視著他,聲音在警報(bào)聲中依然冷靜,淡淡地問,“冒犯他們會讓你很有快感?”
第二次……哪來的第二次,溫然根本搞不懂,只能用力搖頭給出否定的答案。
顧昀遲看他幾秒,抽出手??諝夤噙M(jìn)喉嚨,溫然一手撐著地跪坐下去,一手捂著后頸,不斷咳嗽。腺體處痛得鉆心,還沒能緩過來,顧昀遲又扣住他的后腦杓,alpha的手很大,虎口卡著臉頰,大拇指壓在他眼下的位置,強(qiáng)迫溫然重新抬頭。
他蹲在溫然面前,與那雙流淚的通紅眼睛相對:“你每次裝蠢裝無辜的樣子都很讓人討厭,不想看你演戲,所以懶得和你計(jì)較,見好就收很難么。”
原來冷言冷語已經(jīng)算忍讓,原來飛機(jī)模型并不是慷慨,只是用一件不值錢的玩具給厭惡的人找點(diǎn)事做,讓他閉嘴安分。溫然的喉嚨動了動,殘余的眼淚順著指尖滑到顧昀遲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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