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肩的鎖骨都斷了,怎么寫字???”馬錢子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
“不是還有左手嘛?!兵P離天張張嘴,示意馬錢子喂他吃西瓜。
“你不是有手嗎?”馬錢子炸毛。
“我鎖骨斷了?!兵P離天無辜的說。
竹屋前種著一棵不知名的花樹,高高的超過了竹屋,風(fēng)吹動鳳離天如墨的長發(fā),幾片粉色的花瓣與溫暖的陽光一起,穿過花樹灑落在雪白的絨毯上。左手握著筆,歪歪斜斜的寫出了一行字:“哥哥,我想你了?!?/p>
“這他怎么能看得出來是你寫的?”軒轅澈好奇的湊過來。
鳳離天笑而不答。
“當(dāng)然能,”釘完最后一個木樁的鳳清絕走過來,“他左右手寫的字是一樣的?!?/p>
為了訓(xùn)練左右的靈敏與平衡,鳳清絕培養(yǎng)徒弟,無論是握刀還是寫字,都是左右手一起練的。而從小就不愛寫字的鳳離天自然就把大部分時間用來練刀了。
鳳離天輕咳一聲,把紙條交給木棉花:“一定要傳給墨。”
“哦,好?!蹦久藁ê膽?yīng)道。
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涼,聒噪的蟬鳴不知不覺的消失了,始終沒有收到鳳離天的消息。大軍踏平了寒谷,抓了七絕中的四個,卻沒有找到天樞和姚柏松。
這一天,立秋了。軒轅錦墨下朝回來,看到肥肥的老貓還睡在軟塌上。有些奇怪的走過去,昨晚不就睡在這里嗎?怎么也不起來吃東西?抬手把老貓抱起來,涼涼的沒了平日的溫暖……
老貓死了,死在第十三個年頭。
軒轅錦墨把肥肥的毛球摟在懷里,靜靜的摟著。沒有天兒的日子,只有這只貓陪著他,現(xiàn)在貓也沒了……
四周的宮女不敢出聲,生怕皇上把貓的死怪在自己的頭上。軒轅錦墨什么也沒說,抱著貓默默的走到后花園,把貓放在梧桐樹下,身體順著樹干慢慢的滑下來,靠著粗糙的樹干,坐在盤錯的樹根上望著茂密的樹冠。
“天兒,你的貓死了,是你帶他走的嗎?帶我一起走,好不好?”輕輕合上眼,噬骨的痛快要把他淹沒了,這樣的日子不想再過下去了。
“錦墨……”上官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軒轅錦墨不肯睜眼,靜靜的不說話。
“出宮散散心吧,父皇代你處理一個月的朝政?!避庌@浥嘆了口氣,拉著默默垂淚的太后離去。
揮退了身后的侍衛(wèi),軒轅錦墨牽著馬獨自走上山去。雪山上的寒風(fēng)到了秋天就越發(fā)的凜冽,刮得臉生疼。放開馬兒,慢慢走到懸崖邊,抬頭望著那塊突出的巨石,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被風(fēng)雪洗去,只留下一個深深的小凹坑,證明著鳳離天經(jīng)歷的痛苦。
高高的山崖深不見底,只有山風(fēng)在空谷中呼號。
早該相信事實的,卻總是自欺欺人的認(rèn)為你還活著。對不起,你在奈何橋邊等的很辛苦吧?
“天兒~天兒~~”軒轅錦墨對著山谷撕心裂肺的喊著。
正在竹臺上試著走路的鳳離天猛然抬起頭:“墨!”
“小天,怎么了?”軒轅澈疑惑的望著他。
“墨,在懸崖邊叫我,師父!”鳳離天快速跑了兩步,身體卻已支撐不住,靠在欄桿上急切的叫著鳳清絕。
鳳清絕皺了皺眉,一言不發(fā)的飛快朝那個懸崖下掠去。
“是嗎?我怎么沒聽到?”軒轅澈撇撇嘴,對于師徒兩人默契的配合覺得酸酸的,那個呆木頭從來不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就明白要干什么。
“天兒,上天入地,我都陪著你,不要只帶貓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輕聲喃呢著,仿佛在對枕邊人說著溫柔的情話。軒轅錦墨緩緩閉上眼,縱身躍下了高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