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鳳離天躺在參差的瓦片上,雙臂交叉枕在腦后,望著天上那一鉤殘月,靜靜地聽著房中之人的動靜,猜測著他的表情。突然,背后傳來破風(fēng)之聲,抬手接住了飛來之物,忍不住輕笑出聲,竟是一瓶美酒。
另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青年輕落在鳳離天身邊,用藍(lán)色緞帶束起的長發(fā)在夜風(fēng)中輕揚,望著依舊懶懶的躺在自己腳邊的家伙,劍眉輕攏:“你就不知道警覺一點嗎?”
鳳離天微揚起頭,將修長的食指放在淡色的薄唇上,示意來人小聲一點,含笑望著那張嚴(yán)肅的俊臉道:“瑾,我說過多少次了,開玩笑的時候不要一臉嚴(yán)肅的?!闭f完,拽了拽青年的衣角,示意他坐下來。
拽開瓶塞,輕品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充斥了口鼻,讓人感到一陣舒爽,于是喝了一大口,遞給了坐在身邊的藍(lán)瑾。
藍(lán)瑾接了過去,默默地喝了一口:“怎么不進(jìn)去,躺在這里干什么?”
鳳離天依舊躺著,隱去嘴角壞壞的笑,閃了閃美麗的鳳眼:“我害怕。”
藍(lán)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跟鳳離天在一起十幾年,對于他時不時裝可憐、裝無辜的招式早已產(chǎn)生了極強的免疫力。
看著整天沒什么表情的藍(lán)瑾又露出了可愛的表情,鳳離天多少有些陰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嘴邊又掛起了陽光的笑容:“我進(jìn)去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了?!?/p>
低頭看著笑得燦爛的鳳離天,藍(lán)瑾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他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抬手捏了捏頭頂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瑾,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藍(lán)瑾沒有說話,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說道:“酒喝完了,我走了?!?/p>
“喂,我還沒喝幾口呢!”看著在層層疊疊的房頂上飛快消失的藍(lán)瑾,鳳離天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瑾,謝謝你。站起身來,飄到軒轅錦墨窗前的樹枝上,望著已經(jīng)熄了燈的視窗,鳳離天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哥哥,既然你現(xiàn)在已不認(rèn)得我,那我就呆在你身邊等你自己認(rèn)出我好了。
清晨,洛城外的官道上,軒轅錦墨和他的兩個侍衛(wèi)正在策馬前行。因為要騎馬趕路,軒轅錦墨穿了一身青色的勁裝,英挺的身姿配上毫無溫度的漂亮眼睛,使他整個人仿若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充滿了一種無情的美。如墨的長發(fā)束在腦后,除了玉佩和一柄青色長劍,身上沒有多余的飾物,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英俊的俠客就是當(dāng)今太子呢?
行了幾個時辰,路過一片樹林,林邊有幾間茅草棚,擺了些桌子。一個婦人正在殷勤的給客人添茶,旁邊一個白胡子老漢正在燒水。走了這么久,三人的水早就喝完了,見茶棚中人來人往,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便下馬到茶棚喝杯水,順道歇歇腳。
正喝水間,耳邊傳來一陣駿馬的嘶鳴聲,一個身穿白色勁裝的人翻身下馬。待他轉(zhuǎn)過身來,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軒轅錦墨也為之一愣。修長的身姿,仿若融入陽光般的溫暖氣質(zhì),似有暗金色流光的鳳目,噙著淡淡壞笑的薄唇,不是那日的少年是誰?少年環(huán)顧了一下茶攤,見已沒有空位,而軒轅錦墨的桌上只坐了三人,于是微笑著走上前:“兄臺,在下可否坐在這里?”
雖然那笑容看上去壞壞的,可因著勾起這笑容的性感薄唇和那張精致的俊臉,這笑容反而顯得性感非常,讓人生不出半分討厭。軒轅錦墨點點頭,少年便不客氣的坐了下來:“老板,來一杯竹葉茶?!?/p>
軒轅錦墨暗暗觀察著面前的少年,少年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看不出有什么不對,茶棚中確實也只有自己這里有空位,不像是故意接近。少年接過老板端來的茶,猛的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嘆了口氣,見軒轅錦墨望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頭望著軒轅錦墨:“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軒轅錦墨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耐心,或許是少年的陽光感染了他,笑了笑道:“茶樓。”
“哦~我想起來了,”少年一拍腦袋高興的說,“呵呵,我們還真是有緣啊,不如交個朋友吧。在下姓鳳,名離天,不知兄臺怎么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