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只覺得心臟緊張得怦怦直跳,平日里伶牙俐齒的機靈勁兒,這會兒都使不出來了,同手同腳地走上前去,將手里攢皺了一角的紙片兒遞了過去。
“哦,叫李瑾是嗎?”
柳弈瞥了瞥那張薄薄的報到單,忽然抬起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一雙鳳眼彎成月牙狀,唇角兩側(cè)還有一對精致的酒窩。
作為一個耿直的顏控,李瑾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瞬間突破了一百二十,血液涌上頭部,燙得他臉頰通紅,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柳弈放下報到證,指了指站在旁邊的研究生江曉原,“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就先跟著小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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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來幫個忙。”
這日早上,李瑾才剛剛套上白大褂,走進辦公室,就被江曉原迎面兜頭蓋臉塞了一大堆檔案袋,擱在手里粗粗一掂量,感覺起碼得有十斤重。
“來,把這些卷宗翻一翻,把每一個案子的鑒定結(jié)論歸納整理出來?!?/p>
江曉原說著,將幾張A4紙打印出來的表格放在資料的最上面,“然后,把它們填在這份表格里。”
他露出一個能看得見十六顆牙齒的燦爛笑容,“辛苦你了?!?/p>
“嗯,好的……”
李瑾撇撇嘴,懨懨地應(yīng)了一聲。
別看江曉原這位師兄平日里和和氣氣的,即便對他這么一個小實習(xí)生也毫無架子,但使喚起人來,卻是半點不客氣。
李瑾很不耐煩做這些文書工作,但他連鑒定記錄都寫不利索,除了整理資料,好像也確實干不了其他別的事情,于是他只能郁悶地抱起資料袋,坐到角落里翻卷宗去了。
江曉原塞給他的這些卷宗,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舊案子,也不知這些袋子在檔柜里放了多久,反正聞起來一股霉味,還一抹一手的灰塵。
那時候電腦辦公還不普及,所有資料都靠紙張記錄,絕大部分還是手寫的,各種龍飛鳳舞的字體,分辨起來很是費勁兒,李瑾只看到第五份就覺得腦殼疼,悄悄摸出手機,低頭一看,居然才過去了個把小時。
“唔,今天好像還沒見到柳主任過來???”
李瑾扭頭看了看坐在一邊對著電腦,正忙著填寫鑒定記錄的江曉原,沒話找話地問道。
“嗯,老板好像有點兒事,說要晚點兒到?!?/p>
江曉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哦……”
李瑾悻悻然扭回頭去,繼續(xù)翻著卷宗,但他的視線雖然集中在紙片上,心思卻飄出幾公里外,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還沒出現(xiàn)的柳弈柳主任。
從入科報到到現(xiàn)在,轉(zhuǎn)眼五周過去了,李瑾在病理鑒定科實習(xí)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半。
在這段時間里,他雖然和科主任柳弈接觸不多,可也漸漸了解到,雖然他平日里乍看起來一副海歸高知的高冷模樣,似乎不太好親近的樣子,但其實性格很隨和,談吐得體、進退有度、風(fēng)度翩翩,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疾言厲色的樣子。
而且,柳弈笑的時候很漂亮,就跟春暖花開、雪銷冰溶似的,那瞬間從鹽到甜的反差,簡直勾得人心臟直顫。
李瑾天生就是彎的,柳弈從長相到身材再到性格,都完全正中他理想的類型。
原本李瑾以為柳弈只有二十多歲,后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比自己大了整整八歲。
不過,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不是情人,當(dāng)你對某人的好感度達到某種高度的時候,這規(guī)律也照樣適用。
于是他倆之間的年齡差,在李瑾看來,也正是為什么柳弈顯得那么成熟、穩(wěn)重和富有涵養(yǎng)的原因。
出于想進一步了解對方的心思,李瑾翻墻出去,搜索關(guān)注了柳弈當(dāng)年在不列顛留學(xué)時用的推特賬號,然后,他竟然在上面翻到他兩年前參加彩虹游行時拍的照片。
照片中黑發(fā)黑眸的柳弈左頰上畫著一道彩虹,穿著一件很顯身材的修身T恤,笑得兩眼彎彎,一對梨渦清晰可見。他站在幾個高頭大馬的紅毛褐毛金毛外國人中間,身高和氣場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
當(dāng)看到這一條推的時候,李瑾那顆“噗通噗通”直蹦跶的小心臟簡直興奮得不能自抑。
他萬萬沒有想到,柳弈竟然和自己是同類!
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是他的同類,而且現(xiàn)在似乎正在空窗期,根本沒有戀人!
于是,李瑾偷偷保存了柳弈發(fā)在推特上的所有照片,藏在手機相冊里,總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的翻出來,仔仔細細反反復(fù)復(fù)的盯著看。
當(dāng)他每次看著照片的時候,畫面中那人極符合他審美的溫柔淺笑,都會讓他覺得心里火熱,不可自抑地萌生出了某種想要更加了解這個人的沖動。
然而這種沖動,每每在想到自己現(xiàn)在還有個男友之后,就會隱約覺出那么一星半點兒良心不安的負罪感。
不過幾乎就在下一秒,這種負罪感,又會在想到他和戚山雨之間的種種不順遂之后,變成深深的郁悶和怨念。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大章節(jié)的小標題,都是一部恐怖片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