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機甲里的兩個艦隊軍士似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操縱著機甲左右看了一圈,一人才出聲詢問︰“長官,敵方……全部失去行動力,任務(wù)可已完成?”
話音未落,那人機甲內(nèi)部卻陡然出現(xiàn)了急促的警告聲︰“極度危險,極度危險!”捕捉器迅速聚焦危險物,卻是……被楚狂抱在懷里的……
人?
“荏九?!背窨粗缶乓匀庋劭梢姷乃俣蕊w快長長的頭發(fā)和獠牙,沉著嗓音喚她的名字,但現(xiàn)在,他幾乎不能確定荏九能不能聽懂他說的話。
白季最后想要操控荏九,但到底荏九與普通的同化人不同,普通的思維操控藥物自然對荏九會有不同的效用,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那藥,將荏九的身體推向了極壞的地方。
同化人狀態(tài)下的楚狂對現(xiàn)在荏九的氣息幾乎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抗拒,她很危險,得遠(yuǎn)離她。
但這是荏九,是陪他走了一段從沒有人走過的漫長道路的荏九。
他晃兒記起了很久之前,那次他與荏九被沖到了湍急的河流當(dāng)中,他將牽引繩射入了岸邊的墻壁止住了隨波而流之勢,但荏九卻不知道,她以為是靠她抓住樹枝的那點力氣穩(wěn)住了他們兩人的身體。
他讓她放手,想用牽引繩將他們兩人拉上去。
當(dāng)時荏九幾乎是哭著喊了出來,她不放手。
那樣的荏九,不管楚狂在什么時候想起,他都難忍心底的動容,但以前他幷不懂荏九的心情,直到后來,越是與荏九在一起越久,便越發(fā)能體會她說的不放手,有多么的堅決。
事到如今,他怎么舍得在生死關(guān)頭,放開荏九。
“長官,危險!請迅速離開該同化人!”
機甲里面的軍士對他喊出這樣的言語,楚狂充耳不聞,他看著荏九睜開了眼,一雙眼睛里,不是昔日的明眸,也不是紅色的瞳孔,而是一片混沌的暗紫色,不分瞳孔與眼白,混沌在一起,一如動物的雙眼,出離的妖異。
她的指甲手指抓住他的肩膀,楚狂能感覺到她指尖的用力,讓鋒利的指甲挖進他的皮肉里。
“荏九,是我?!?/p>
他努力想走近荏九的世界,他能看見荏九的眼睛里映進去了他的身影,但……沒有傳進心里。
她一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尖細(xì)的嘯聲,幾乎是撕裂耳膜的尖銳,那不是人類能發(fā)出的聲音。不待楚狂再對荏九說話,下一瞬間,荏九一爪子撕裂楚狂的肩頭,挖破他的衣服,從左肩至腰腹,給楚狂挖出了三條深深的血印,好在在荏九這一爪行至末端之時,另一臺機甲飛身而來將楚狂截走,否者荏九或許可以生生挖穿他的腹部。
“長官?”
小型機甲的個頭只比楚狂高出一半,將楚狂救下來之后,他的機械臂上幾乎全是楚狂的鮮血。
機甲里的軍士驚駭?shù)貌恍些U“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楚狂捂住腹部,閉上眼睛,任由服侍系統(tǒng)打理他的身體,再一睜眼,看見那方荏九已經(jīng)與那邊那臺稍大點的機甲戰(zhàn)在一起。
然而戰(zhàn)況卻讓人心驚膽戰(zhàn),看著荏九以爪子將那機甲的外皮拉出了一條幾乎能看見內(nèi)部構(gòu)造的大長口。這邊的軍士駭然道︰“長官,我們撤退吧!外部我艦粒子炮已準(zhǔn)備完畢,將此艘小型軍艦一舉毀滅不成問題?!?/p>
如果能用這樣簡單的手段解決問題,那他何必一開始要制定那么復(fù)雜的計劃。楚狂咬牙,他給下面軍人的說法是要活捉白季,但現(xiàn)在白季已死,徹底毀滅這艘軍艦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但他真正想要的,是救出荏九啊!
讓艦隊在外面準(zhǔn)備粒子炮,不過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現(xiàn)在,分明還沒有到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
所有的威脅都已消失,真正的困境來自于荏九自己。
那個荏九,是家破人亡也能重新站起來的女人,是堅強到能一次次戰(zhàn)勝本能的女人,他怎么能一個機會也不給她,就宣布放棄她了呢。
“我會攔住她?!背袷种虚L劍一振,劍刃光芒閃過,“你們先走,若三十分鐘后不見我出來,請通知將軍,以粒子炮擊毀此軍艦。”
機甲之中,軍士幾乎都嚇傻了︰“長官,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和她在一起?!?/p>
他得和她在一起。她追著他走了那么久,走得那么辛苦,他好歹也該,還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