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荷葉雞已?經(jīng)放涼了些，這會兒吃溫度剛好。荷葉一打?開，白蒙蒙的熱氣裹著香味立馬彌漫開來。

兼竹拿起一只?便埋頭開吃。雞肉細(xì)致嫩滑，味道不咸不淡，肉香中夾雜了荷葉的清香，在味蕾上達(dá)到了平衡。

比起他放肆的吃相，懷妄就要?斯文很多?。

他伸手撕了幾塊嘗過味道，剩下的便全給兼竹吃了，“味道如何？”

“很好吃?！奔嬷襦芰讼轮讣猓涣呦?懷妄的夸贊，“蒼譽(yù)，我發(fā)現(xiàn)你在廚藝上很有天賦?！?/p>

懷妄，“……”

一個劍修被夸有廚藝天賦，也不知該不該高興。

他的目光在兼竹喜滋滋的側(cè)臉上停了會兒，心?頭又不自覺地高興起來。

兩只?雞被兼竹干干凈凈地解決完，他拿出一張手帕將?手上的油漬擦干。正垂眼擦著手，從旁忽然伸出一只?手來——

粗糙的指腹落在他頰邊，替他將?一點肉渣捻了下來。

一簇細(xì)微的電流驀地自指腹擦過的地方竄出！

兼竹動作一頓，抬眼看向?qū)?面的懷妄。落在他頰邊的那只?手也停住了，懷妄大概是下意?識替他擦了擦，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一下愣在了原處。

兩人對?視了幾息，兼竹被懷妄的目光注視著，頰側(cè)還殘留著指腹擦過的酥麻。

他心?跳似乎快了一拍，后知后覺耳根有些發(fā)熱。

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一下涌了上來，兼竹在懷妄倉促收手的一聲“抱歉”中站起身，說了句“沒事”便轉(zhuǎn)身出了小院。

看那青衣三兩步消失在林間，懷妄垂眼看著自己下意?識伸出去的手，眼花耳熱間不由生出一絲懊惱。

是他唐突了。

也不知兼竹是不是在生氣。

……

山林外，兼竹摸著心?口幾步走到湖邊。

他這會兒心?跳還沒完全平復(fù)，他在湖邊蹲下，看著微瀾的湖面倒映出自己的臉。

眼底像汪著一池春水，眼角耳根全染紅了。

在這秋意?濃濃的山間，如春水淌過了楓葉林，一夕之間漫山紅遍。

19.

這種異樣的感覺持續(xù)了大半個月。

每當(dāng)和懷妄有眼神接觸或是肢體觸碰時，兼竹發(fā)現(xiàn)自己都會臉紅心?跳。

思及前段時間懷妄時不時的臉紅，他隱隱感覺到了什?么，卻又不完全明了。

于是在二人又一次下山采買時，兼竹借著讓懷妄去買糖糕的由頭將?人支開，拿出后者給自己備用的荷包溜去城邊小攤買了本小冊子。

他匆匆將?話本揣進(jìn)袖間，對?上小販朝他眨眼的神色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等懷妄買完糖糕回來，兼竹趕緊湊過去分食，饞嘴的模樣一如既往。

懷妄垂眼看著他一口一口咬下糖糕，嘴角弧度不易察覺地?fù)P了揚(yáng)，并未起疑。

…

回到蒹山，懷妄要?去湖邊打?坐。

兼竹求之不得，待人離開后立馬將?木屋門窗一關(guān)，翻身滾到榻上迫不及待地掏出小話本來。

話本名為《山樓小情》，又有山又有樓，兼竹邊翻邊想?：倒是和他們這里挺接近。

《山樓小情》文如其名，講的就是些小情小愛。兼竹第一次看這種話本，興趣盎然，竟是一晚上沒睡，一口氣通宵看完。

翌日的第一抹晨光落在窗櫺上時，兼竹終于合上了話本。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坐在榻上怔了怔。

回想?起話本中的各種各種，他驚覺自己似乎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20.

懷妄最近發(fā)覺兼竹有些異常。

具體表現(xiàn)為：常常支著下巴看著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慣了后者沒心?沒肺的模樣，懷妄對?上他深思的眼神，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什?么。

比如這會兒，他剛結(jié)束一輪打?坐，睜眼正對?上不遠(yuǎn)處兼竹直直望來的目光。還未調(diào)整平穩(wěn)的吐息差點一滯，一口氣沒回到丹田里。

懷妄定了定神，起身朝兼竹走去。

兼竹正盤腿坐在湖邊釣魚。眼看便是日落，魚簍里躺了兩三條肥美的湖魚，只?等懷妄打?坐結(jié)束提溜回院中做晚飯。

他看懷妄走過來，一瞬不眨的雙眼動了動，“結(jié)束了嗎？”

“嗯?！睉淹呓?，回想?起這幾日兼竹的異常，他心?底醞釀了一番，打?算問問后者在想?什?么。

醞釀間腳步并未停下，懷妄心?里裝著事，沒注意?到腳下的魚簍。

兼竹看懷妄一腳就要?踢到魚簍上，蹭起來便拽住了他的袖擺，“我的晚飯！”

嘩啦，衣衫翻飛。

金色的余暉從遠(yuǎn)處環(huán)山上方斜映而?來，銀白的外衫在空中翻過一道曲折的弧度，又落了下來。

嘭，湖邊草地上人影交疊。

懷妄對?兼竹未有防備，在后者提醒響起時他便側(cè)身避開了腳下魚簍，卻沒想?到兼竹突然拉了他一把。

這一拉直接叫他順著力?道傾倒過去——回過神時他雙臂已?撐在了兼竹身側(cè)，將?人圈在自己身下。

兼竹半躺在草地上，外衫自身后散開。懷妄撐在他上方，銀色的長發(fā)滑落下來，有幾縷盤繞在他肩頭。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呼吸都不自覺交融在一起。

他看向面前的懷妄，半垂的睫毛輕輕顫抖著，頰邊又浸染了一層緋紅。熱意?漫涌，兼竹的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

他的視線順著懷妄深邃的眉眼一路向下，滑過高挺的鼻梁，定格在那張微啟的薄唇上。

腦海中忽然浮出話本里的各種各樣，兼竹想?：他大概明白這是什?么情況了。

兩人誰也沒動，靜謐間有細(xì)微的曖昧流動。

兼竹的呼吸稍稍緩了幾息。遠(yuǎn)處落日躍入山巔的剎那——一縷余暉恰落在懷妄好看的唇上，鍍了層金光。

他眼睫一眨，傾身將?唇貼在了懷妄唇上。

作者有話要說：兼竹：啾。

懷妄：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