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對,還沒出來吧,我這一路從局里跑回來的,就怕趕不上了!”季杰軍被嚴云推出去,往衛(wèi)生間搡,邊走邊跟嚴云說話。
嚴云嫌他一身濕漉漉的,扯了毛巾就往他身上招呼。
“還沒出來呢,急什么,兩分鐘馬上就到了,這么大的雨也就你不知道打傘了!”
“誒,我這不是著急忙慌的,就忘了,飯都沒吃呢,誒,輕點,我自己擦。”
耳邊忽然充滿了季杰軍和嚴云的說話聲,季茹像是一下子被人拉回了現(xiàn)實,心里的那股慌張被人撫平,有了種充實感。
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等季杰軍出來的時候,時間早就過了,季茹干脆也不急于這一時,等著季杰軍過來。
最后季茹是自己親手點的確認鍵,嚴云和季杰軍站在她的身后,三個人齊刷刷地盯著那一方小小的屏幕。
網(wǎng)頁好像轉(zhuǎn)了很久,在季茹都要快屏不住呼吸的時候,網(wǎng)頁突然跳轉(zhuǎn)開來,季茹的成績一下子出現(xiàn)在電腦屏幕上。
或許是考了太多次試,做了太多的試卷,季茹看成績的第一反應(yīng)是去找自己的理綜成績,只是因為那里面有物理。
剛看完理綜,她就聽見身后季杰軍顫抖的聲音,“小茹,你能實現(xiàn)你的愿望了?!?
季茹的目光剛好停頓在最后一行上,那上面赫然寫著,總分679。
十八歲時生日的時候,嚴云和季杰軍都沒有問季茹愿望是什么。
只是在后來的一次偶然的機會里,嚴云看見了年級組被展出的優(yōu)秀作文,那是一篇自命題的語文作文,季茹的題目是“念”,嚴云停下腳步看完了全篇,到最后嚴云只記得那里面的一段話。
那里面寫著:
我夢見過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里是無限的光芒,但通向它的路很黑,看不見盡頭。
直到我站在路口,我看見鏡子里仿佛有個人影,我想看清那是誰,于是我穿過了那片漫長的黑色。
最后,在路的盡頭,我站在鏡子的面前,看見了你。
你在鏡子的另一端,向我伸出了手,于是,我知道我的念想是你。
念想是誰,無需多說,誰都明白。
而那個時候,溫謹之已離開學(xué)校去往了柏林。
那天嚴云沉默了許久,她回去打電話告訴了季杰軍,當(dāng)時電話的兩段都沒人說話。
他們直到那時才明白,季茹根本就沒有忘記和放棄過溫謹之,他們都低估了季茹對溫謹之的喜歡,一直以來的安穩(wěn)平靜,只不過是季茹在強迫自己努力向前,直到和溫謹之站在一起。
后來溫謹之回來,第一時間就找了嚴云他們,那時候嚴云和季杰軍就都釋然了,他們當(dāng)初低估的,不止是季茹對溫謹之的喜歡,還有溫謹之的。
那時候是高三的最后一次模擬診斷考試,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試,季茹在考場里完成那篇作文的時候思考了半響才落筆。
她的愿望,她的念想,從始至終,都是溫謹之。
高考對于季茹來說屬于是超常發(fā)揮,這個成績一下子就排在了全省的二十一,這讓她非常高興。
報志愿的那天,嚴云和季杰軍吵吵鬧鬧了半天,才敲定尊重季茹的意愿去永濟大學(xué),那所溫謹之當(dāng)時沒去成的大學(xué)。
當(dāng)時溫謹之也在場,聽完她的決定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悄悄地在書桌下面牽住了她的手。
季茹決定在那里學(xué)醫(yī)。
永濟的醫(yī)學(xué)全國排名都很靠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王牌專業(yè),而她的分數(shù)夠醫(yī)學(xué)院的五加三模式,所以她這一去就要念八年,本碩連讀。
當(dāng)時季杰軍聽見愁的頭發(fā)都要掉了,他心疼自己閨女還要念那么久的書,還是這么難的專業(yè)。
但架不住她喜歡,更擋不了她想要替溫謹之去看看這所大學(xu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