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趕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詢問瑾年的事兒。路媽媽輕快地說:“昨晚你程阿姨在我這里一起織毛衣,瑾年還給她語音,我也和她說了會兒,小姑娘真招人疼。說話溫聲細語的,像只小貓?!?
路遇懸著的心落下來,起碼她沒什么事兒。
只是知悉后,心里又覺得難受。
她不理他了。不再是那個睜著大眼睛、甜甜地纏著自己的小尾巴了。
路遇心亂如麻,卻又要照顧含青。含青仿佛沒事人一般,看出來他心緒不寧還狀似體貼地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沒什么事?!彼缆酚鍪莻€有責任心的人,自己因為他出了車禍,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可是這一次,路遇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望著含青說:“真的嗎?我確實有點事?!彼仓篮鄠臎]有那么重,目前就可以出院。
含青心底無端一沉:“很重要嗎?”
路遇咬了咬牙:“含青,你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照顧自己?!?
含青冷笑:“我成全你,你走吧。我的死活我自己管。”
路遇低低說了聲對不起,馬不停蹄地跑開了。
病房里的含青只覺得心底無邊的涼意。她徹底失去了路遇。她壓在他身上關于漫漫多年的長情,到底還是輸了個徹徹底底。
愛情就是這樣,不分先來后到。
瑾年慢慢學著回到從前沒有路遇的生活,她認真地去畫畫,去做卷子,不讓路遇總是占據(jù)她所有的情緒。雖然這很難,也很痛苦,好像蝴蝶破繭,但是她在嘗試。同班的男生見她一邊吃午飯一邊畫畫,關切道:“你這樣胃不好受,還是吃完了再畫畫吧。”
“習慣了。”她點點頭,“那我去旁邊吃了。謝謝你?!?
“我和你一起啊?!蹦猩芟矚g瑾年,挨著她坐在小餐桌旁邊。瑾年還有點拘謹,也不怎么說話,男生說了挺多的,瑾年總是彎起眼睛溫婉地笑,偶爾問兩句。她多數(shù)發(fā)問都是關于畫畫的,男生很有耐心地講給她聽。過了會兒,瑾年又問起來某些數(shù)學題,男生比她學習好一些,就很殷切地幫她答疑解惑。
吃完飯,兩個人圍著教學樓遛食,男生講了個笑話,瑾年覺得好笑,不禁唇角揚起開心地說:“太有趣了,我沒猜到這個結局。”
男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瑾年的如花笑靨,心里怦怦直跳,不禁咽了咽,緊張地說:“瑾年,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么?”瑾年見他很認真的表情,停下腳步好奇地問。
男生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兒,猶豫了幾秒,羞澀地說:“瑾年,我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考慮讓我做你的男朋友?”他鼓起勇氣抬眸,望著瑾年驚訝的神色連忙安撫說:“我就是和你說我喜歡你,你不要有負擔,你可以高考結束之后才回復我。我愿意等你?!?
他那樣緊張卻又卑微的語氣讓瑾年有一陣恍惚,好像,許久之前她也是這樣對一個男孩子有過相似的言辭和態(tài)度。
她垂下目光,輕聲道:“謝謝你這些話。我很感動。但是,很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男生有所了悟:“你上次那樣問我,是不是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語氣落寞:“他其實只是我喜歡的人……他不喜歡我……”
男生心疼地說:“那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我喜歡你,也會對你好。我們可以一起去一所大學?!?
“年年?!贝判缘纳ひ魪男iT外傳來。
瑾年倏然回眸,校園里昏黃燈光下,隔著那道門,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今天是周五,按理說他不會來的??墒撬@樣突然出現(xiàn),瑾年本來不打算再為他悸動的心又開始小鹿亂撞。男生覷著瑾年癡迷卻又略帶哀傷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近一步說:“那、有人找你,我先回去了。再見?!?
她好像沒有聽到,目光朦朧卻又眷戀地望著那個男人。
路遇穿的不多,似乎來得很匆忙,也沒有背上他的背包,頭發(fā)也長了不少,額前的頭發(fā)零零碎碎得。只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筆挺如松,清俊英氣。
瑾年踟躕了一番,轉(zhuǎn)身也想走,路遇連忙又喊道:“年年,我和你說說話好嗎?”
她雙手在口袋里攥緊又松開。
路遇繼續(xù)說:“求求你,年年,我和你道歉,就幾句話,好嗎?”他語氣從來沒有這么低聲下氣過。瑾年心底倏然一軟,最后還是扭過頭朝他走去。路遇瞬間如釋重負,她肯聽自己說話就好,證明自己還有機會。
瑾年把自己學生證給保安看了:“那是我哥哥,我們有事要說?!?
路遇也上前將自己的身份證壓在桌面上。
保安來回看著兩人,心里琢磨應該就是小情侶鬧別扭了,這樣的事兒有的是,算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言罷揮了揮手,開了門示意兩人有話趕緊說:“只能在這里啊,不能走遠了?!?
路遇答應,連忙拉住瑾年的手走到不遠處的榕樹下,輕聲問:“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靜靜看了他一眼,那雙水汪汪的眼眸含著怨念:“你來要和我說什么?”
“干嘛不理我了?”他想要將她的手揣到口袋里,可是瑾年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擱在風衣兜里。
默了默,瑾年輕輕地回答:“我們本來也不熟啊……”
“不熟?”路遇忽然氣笑了,“我都在床上肏你了,還叫不熟?”
她水眸圓睜,似是有些憤然:“你不要說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她轉(zhuǎn)身要走,路遇卻從她身后死死地抱住瑾年:“你是我的人,還想去找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