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們經(jīng)常一起玩,一起吃飯,一起在舞蹈房看媽媽練舞,一起上學,一起學鋼琴。
父親去世那年,他第一次明白死亡的意義。
死亡意味著他再也無法坐在爸爸的肩頭,再也不會被爸爸的胡子扎疼臉蛋,意味著媽媽會在夜里無聲痛哭,會放棄熱愛的舞蹈,收起漂亮的舞鞋,會一天天憔悴,開始吃很多很多的藥丸。
程景曜陪在他身邊,在他難過的時候擁抱他,在媽媽去醫(yī)院的日子,把他帶回家吃飯,陪他睡覺,安慰因為思念爸爸媽媽而哭泣的他。
母親去世那年,他第一次明白孤兒的意義。
孤兒意味著他再也見不到會喊他寶貝的爸爸媽媽,再也無法向他們?nèi)鰦?,意味著他失去大人的庇護,變成了沒有人要的孩子。
依舊是程景曜陪在他身邊,把他牽回家,分給他一半的床,一半的家,一半的母愛,在他難過時做鬼臉逗他,在把他氣哭后一邊道歉一邊給他擦眼淚,在其他小朋友嘲笑他沒有爸爸媽媽的時候擋在他身前,幫他罵人,替他打架。
葉云輕向楚嵐提的第一個要求,是想學舞蹈。不過楚嵐認為學芭蕾對雙腳的負擔太大,建議他學了民族舞。
每次上課,程景曜都會陪著葉云輕。一開始對方也想學,堅持半個月之后發(fā)現(xiàn)太痛苦,還是去隔壁繼續(xù)學鋼琴。
不過,正因為他學過幾天,所以比誰都懂葉云輕抻筋骨的疼、摔跤的痛,每次上完課都會帶他去買一袋糖,或者一支冰淇淋。
他們就這樣一路陪伴彼此長大,一起在花園的角落聽過不該聽的秘密,一起在大掃除的時候打翻水桶搞臟衣服,一起在學自行車的時候摔倒,一起在車子拋錨的時候遲到被罰站,一起在打籃球的時候被女孩子送水。
十五歲那年,他搬出了程景曜的房間。
因為對方還是保留著小時候的習慣,喜歡抱著他睡覺,甚至霸道地把一只腿架在他身上。
可對方已經(jīng)不是四五歲的小男孩了,是將近一米七、一百二十斤的男高中生。
重死了。
葉云輕經(jīng)常半夜喘不過氣來,或者被壓麻了腿,只能嫌棄地把對方推開。
于是他決定分房睡。
程景曜為此纏了他一個禮拜,賴在他床上不走,問他為什么拋棄他,為什么要分房睡。
“所以愛是會變的對嗎?你以前都不嫌我重?!?/p>
葉云輕:“……”
白天上學的路上也纏著他不放,指著下眼瞼故作可憐:“沒有你一起睡我真的不習慣,你看我的黑眼圈?!?/p>
偶然聽到的孟浩和錢程遠:“???”
孟浩去過楚家不止一次,知道他倆從小住一個屋子,說:“你倆這么大還不分房才奇怪好嗎,睡一起不嫌擠啊?”
程景曜:“我床大?!?/p>
“我不懂,但大為震撼,怎么會有人喜歡和別人擠一張床?”錢程遠道,“而且你倆分個房搞得像夫妻分居一樣,至于嗎?這難道就是你們不收女孩子情書的原因?”
程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