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5（3）
刺眼的陽光叫醒了唐眠。
她睜開眼，又賴了會床，然后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好像好久沒睡得這么香，昨晚做了什么夢都記不得了。”冷不丁的，她似是想起什么，渾身一僵，連滾帶爬地下床，五指握住門柄的那一剎那又松開了。
她跑到洗手間，迅速洗漱換衣化妝，十分鐘后，面帶笑容地開門。
“江……”
意字還沒說出口，唐眠的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鶏蛋。她重新關(guān)上門，又再次打開，重新關(guān)門，再次打開，連續(xù)三次之后，她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疼的。不是在做夢。
廳干凈得一塵不染，外面的陽光灑落，像是有小精靈在地板上跳舞一樣，玻璃桌上亮得可以反光，果盤擺在正中間，上面的五個蘋果從大到小整整齊齊地排列，連上面的那一條梗都全部朝向東方。
她跑進廚房一看，垃圾全部不見了，灶臺也擦得锃亮。
一打開冰箱，飲料在第一層，蔬果在第二層，沒吃完的蛋糕在第三層。衣柜一打開，衣服疊得方方整整。書籍統(tǒng)一擺在右邊，整齊得像是準(zhǔn)備參加國慶閱兵。
唐眠的手抖了下，撥通了江意家里的座機。
“江……江意，你昨晚替我打掃了？”
“沒有?！?/p>
斬釘截鐵的回答，然后是嘟嘟嘟的聲音。
她又顫抖著撥通了童蕓蕓的電話。
唐眠：“蕓蕓，讀大學(xué)的時候你見過我夢游嗎？”
童蕓蕓：“沒有?！?/p>
唐眠：“……夢游會傳染嗎？”
童蕓蕓：“不會，不過有可能會遺傳。眠眠，你怎么忽然問這個了？”
唐眠：“就……就是覺得我自己好像夢游了。”
童蕓蕓笑：“你做了什么？”
唐眠：“當(dāng)了田螺姑娘。”
唐眠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醫(yī)院的精神科檢查一下，不過得是過陣子。因為接下來，專輯的制作已經(jīng)正式進入了流程，為了趕在十月五日上市，唐眠必須得像是個加了馬達的陀螺一樣飛速旋轉(zhuǎn)起來。
江意包攬了唱片的所有編曲和填詞，經(jīng)唐眠和劉管山商量，最終確定的曲目是五首，算上了之前的主打歌曲。
十天后，江意搞定了所有，開始錄制的流程。
作為經(jīng)紀(jì)人，唐眠自然是要緊跟江意的腳步。錄音棚里，江意戴著耳機，輕聲哼唱。錄音棚外，浩哥和劉管山也戴著耳機，兩個人時不時說著什么，偶爾指出江意的錯誤，商量更好的唱法。
具體到音樂細節(jié)這方面劉管山和浩哥都是專業(yè)人士，唐眠沒有插手。
所謂經(jīng)紀(jì)人，就是什么都得會一點，但不是精通。她只在江意休息的時候，遞上金嗓子，或者是自己燉的冰糖雪梨湯。
錄音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是后期的工作，包括混音、過帶，還有母帶的后期處理，這些n&s都有專業(yè)的團隊。唐眠也會一點，處理后期的時候，一頭扎在工作室里，仔細地分音，提出意見。
唐眠覺得這輩子好像沒有這么忙過，好幾個晚上都是睡在工作室里。
幾個單身男同事經(jīng)過趴在桌子上睡覺得唐眠身邊時，忍不住想多打量一眼，身為技術(shù)宅見個美女不容易呀！然而，還沒來得及看第二眼的時候，就感受到一道冷冰冰的視線。
不遠處坐了一尊臉上寫著“生人勿近”的門神，散發(fā)著快點滾的氣場。
江意很無奈。
他真的很無奈，唐眠睡在公司的第一天晚上，他毫無壓力地回了家。剛洗完澡就發(fā)病了，還千里迢迢地去買了唐眠喜歡的宵夜。第二天晚上，江意頂著壓力回家，剛到家又發(fā)病了，還跟個小媳婦一樣，燉了木瓜雪蛤湯，帶來n&s的時候，他接受了在場男同事的目光洗禮，甚至還被男攝影師搭訕。第三天，江意學(xué)乖了，他！不！回！了！
后期一結(jié)束，是攝影拍照和專輯封面設(shè)計的環(huán)節(jié)，幸好之前跟攝影師和美術(shù)設(shè)計碰了面，有了大概的構(gòu)，完成起來也很順利。不過唐眠有點不理解為什么一出攝影棚或是一提起攝影師，他的臉就黑得跟包公一樣，看她的目光好像在看罪魁禍?zhǔn)住?/p>
唐眠忍了兩天，第三天去跟工廠談壓片事宜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江意冷冷地說：“沒為什么?！?/p>
唐眠：“你……和攝影師是不是有過節(jié)？”
江意斬釘截鐵：“沒有?！?/p>
唐眠：“本來你都可以休息了，還天天陪著我到處跑，等專輯完成后，我請你吃飯?！?/p>
他是被逼的！
江意：“開車不要說話?！?/p>
唐眠不明白江意為什么突然生氣了，不過她也不以為意，再過幾天，唱片就能從工廠里新鮮出爐了。剩下的就是上市前的宣傳工作了，包裝團隊早已經(jīng)在微博造勢，還注冊了江意的微博，第一條微博是江意沒有露臉的音頻，第一天的轉(zhuǎn)發(fā)量就有將近一萬。雖然里面有一半是公司營銷號的功勞，但好歹還有一半是實打?qū)嵉姆劢z。
江意不管微博，打理江意微博的是唐眠。
唐眠喜滋滋地對比江意和周明安的粉絲，跟江意說：“你的粉絲比他多一半?！?/p>
江意不在乎，沒有理唐眠。
唐眠也不在意，她自己一個人可以樂呵上半天。
終于！
唱片出爐，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待十月五日全國上市！
唱片上市的前一天，唐眠總算松了一口氣，忙乎了將近一個月，她都沒怎么好好吃過一頓飯。為了感謝江意，唐眠特地找了一家菜館請江意吃飯。
胡同里窄，車開不進去，唐眠帶著江意走進胡同。
唐眠：“這家私房菜特別好吃，別看門面不起眼，但是里面環(huán)境很溫馨。他們家的紫姜江團魚滿滿一大盆，好吃又清淡?！?/p>
江意沒有接話。
跟他相處了這么久，尤其是一起為專輯而努力工作后，唐眠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習(xí)慣他的性子。她繼續(xù)說：“他們的自制酸奶也很好喝，里面有很多巧克力豆，和酸味混合在一起，味道特別好?！?/p>
天色擦黑，紅燈籠高掛，幽深的胡同里有著老北京的感覺。
唐眠掀開門簾和江意一起走進。
她提前預(yù)訂了位置，是最里面的一個包廂。這家私房菜口碑特別好，每逢節(jié)假日肯定是滿座的，必須得提前訂位。唐眠進了包廂后，說：“你先點菜，我去趟洗手間?！?/p>
唐眠從洗手間出來后，直接往最里面的包廂走去。
不過經(jīng)過第二個包廂的時候，唐眠的腳步停頓了下。
她竟然見到了蕓蕓！
唐眠正想進去打聲招呼，可是緊接著，她看到了坐在蕓蕓對面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大Boss！秦輝！大Boss不知在說什么，蕓蕓似乎笑得很開心。
她想了想，還是沒進去。
回到自己的包廂后，江意正在點菜。
唐眠：“有酒嗎？”
江意：“我不喝?！?/p>
唐眠：“辛苦了這么久，喝點酒犒勞自己才對！你別喝，等會你開車?！彼d致勃勃地翻著菜單：“來兩斤米酒吧，再來一瓶啤酒，給這位不喝酒的先生來一瓶酸奶?！?/p>
江意：“不需要?！?/p>
服務(wù)員：“這位先生已經(jīng)叫了?！?/p>
唐眠：“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p>
江意黑臉。
服務(wù)員忍俊不禁。
服務(wù)員離開后，唐眠拿出手機準(zhǔn)備看看看江意的微博，不小心點到了相冊。這個時候，江意忽然問：“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
唐眠：“沒有?！?/p>
江意：“你仔細想想?！?/p>
唐眠：“想了，沒有，真的沒有！”
江意：“你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
唐眠托腮，歪了下腦袋：“說起來真的沒有，我爸不愛拍照，小時候也不給我拍，所以我基本沒有小時候的照片。長大后倒是有不少，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照片？直接說嘛，我肯定給你，也不要偷拍了。偷拍的肯定沒我自拍的好看?！?/p>
她用江意手機的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照片。
上面還寫了字。
后來她買了新手機就把舊的還給江意了，不過照片的事情也沒提。反正江意夢游的時候古怪得很，連帶著江意正常的時候也很古怪。
江意不自在地扭過頭。
酒菜一上來，唐眠決定今晚撒開了來吃。辛苦了將近一月，她瘦了三斤，今晚可以隨便吃！唐眠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米酒，兩斤米酒沒一會就見了底。
她的兩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她喝得微醺，又開了啤酒，夾著團魚，笑嘻嘻地說：“我們的唱片一定能賣好！肯定比周明安的暢銷！周明安那個混蛋，大混蛋！我會讓他知道這輩子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甩了我！”
正在夾魚的筷子微微一頓，江意擱下筷子。
唐眠又灌了一大杯，還想再喝的時候，酒瓶子不見了。
她說：“你為什么拿我的酒？你不能喝！你還要開車。你喝了酒我們就沒車回去啦。咦？江意，你怎么臉色突然不好看了呀？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本女神，我替你教訓(xùn)那個人！”
江意：“唐眠，你真沒出息！”
唐眠剛關(guān)上車門，她揮著巴掌：“江……”
她沒來得及說完，汽車就噴了她一臉污氣。唐眠被嗆了幾聲，對著揚長而去的江意吼道：“脾氣這么不好，小心單身一輩子！”
說完，唐眠解氣地進入小區(qū)。
喝了酒后的她有點醉醺醺的，情緒特別高漲。她對門口的保安揮揮手：“晚上好喲。”
她邊爬樓梯邊哼著江意的歌。
爬到三樓后，摸了半天才把鑰匙摸了出來。她躺在沙發(fā)上，不太想動，手一揚：“嘿，田螺姑娘，出來給我倒水?！?/p>
手機忽然響了。
沙發(fā)上的唐眠楞了下：“田螺姑娘來電了嗎！”
她又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機，見到來電顯示上是“蕓蕓”兩個字，她自個兒笑了幾聲，雖然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笑點在哪里，但是今晚就是想笑。
她開了揚聲器。
“嘿，蕓蕓?！?/p>
童蕓蕓興奮地說：“你猜我今晚見到誰了？你肯定猜不著！”
唐眠：“啊啊，你別說，讓我猜！李佩佩！喬美人！霍豆腐！周董！鐘小哇！”
童蕓蕓：“眠眠，你喝酒了嗎？”
唐眠：“哈哈哈哈，是！我跟你鬧著玩的，我今晚在麒麟閣見到你和大Boss了。我家大Boss是要追你嗎！”
童蕓蕓：“不是啦，你家大Boss今天來醫(yī)院探望朋友，剛好我下班的時候就遇到了。然后他說想要了解精神科的事情才請我吃飯的，就是普通吃頓飯而已?！?/p>
唐眠：“你們精神科醫(yī)生這么多，你現(xiàn)在還只是實習(xí)階段呢！哈哈，對你肯定有所企圖。不過說真的，如果我家大Boss追你，之前大Boss的奇怪舉動也能解釋清楚了，肯定是想通過我打聽你的消息！也許是那一天在王品的時候?qū)δ阋灰婄娗榱耍 ?/p>
她是真的松了口氣！她跟大Boss吃飯也好，坐車也罷，心里都很惶恐。n&s里員工這么多，大Boss單獨請她吃飯，送她回家，一個單身男人對一個單身女人采取這樣的措施，分明是追求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