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桑大松一口氣。
她真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下面一系列的動作。喊沈臨州進來前,先拿袖子偷偷把頭上的冷汗擦了,怕他擔心。
沈臨州抱著她往外走,陸桑不經意看了眼鏡子,忽然驚恐地按住了頭,她左邊的頭發(fā)呢?雖然被頭頂的頭發(fā)蓋住了,但側面在處理傷口時被剔掉了,留下一塊空白。
嗚嗚。
陸桑失去秀發(fā)太過痛心,以至于都沒好好回味剛才的兩次公主抱。她問沈臨州車子現(xiàn)在什么樣,沈臨州給她看了看圖片,道,“送去修了,那輛車以后最好也別開了,不安全?!?/p>
說完,他緊緊盯著她的表情。
失憶的陸桑又會有什么可參考的表情,她沉浸在悲痛中點頭說好。
想起什么,陸桑問,“你回國幾天了,給爸媽打電話了嗎?”
沈臨州知道她問的是誰,坦然道,“你沒有公婆?!?/p>
“嗯?”她家條件就非常一般,沈臨州需要許老師資助上大學,陸桑就猜到他們家家庭條件不太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對不起?!彼f。
“沒事,也不能說死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p>
陸桑聽聞此言,張了張嘴。
醞釀半晌,陸桑道,“許老師跟老陸人都很好,以后我的爸媽就是你的爸媽?!?/p>
“那你呢?”會一直是我的太太么?
陸桑脫口說:“這樣我不僅有個弟弟,還有個哥——”
“有個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p>
沈臨州沒跟她計較。
這晚睡覺就沒有毛絨玩具給她抱著了,陸桑還有點不適應,一直到兩點鐘都沒睡著。
“怎么了?”沈臨州在旁邊的折疊床上休息,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問道。
陸桑頓覺抱歉,“沒事,沒睡著,對不起吵醒你了。”
沈臨州失笑,“你都沒出聲,怎么就吵我了?”
“人睡著了跟沒睡時,呼吸頻率跟聲音是不一樣的,呼吸有時候也很打擾人。我的包里好像有耳塞,你要不要?”
沈臨州借著窗外屬城市的燈光看著她。
“臨州,我失眠了會不會吵到你啊,要不我去隔壁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p>
“臨州,我晚上做夢醒了,有時要記下來一閃而過的靈感,會不會影響你休息?”
“臨州,我感冒了,呼吸很重,你看起來好累,我不吵你,去客臥睡吧?!?/p>
……
他曾以為,陸桑當初一次次借著為他考慮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不想跟他同床睡、在把他推遠,如今看來也可能不是。
“不用?!卑肷?,他站了起來,來到床邊,又默默占了昨晚大熊的位子,陸桑被他一系列的動作搞得呼吸困難,哆嗦著手指他,“你、你這是擠占病人空間,我明天要告訴許老師。”
“你告訴她吧?!鄙蚺R州不僅占了她半邊床,還分了一半枕頭跟被子,不過他大方地說:“我給你當抱枕,睡?!?/p>
借著黑暗,陸桑小心翼翼挽住他的胳膊,頭也往他那邊湊了湊,因為她這邊就快挨不到枕頭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臨州快入睡時,忽然聽到陸桑小聲說:“你沒有毛絨玩具抱著舒服,硬邦邦的,硌手?!?/p>
他張嘴正要說什么,身邊傳來勻停的呼吸聲。
陸桑睡著了。
她是不是……有抱著東西才能睡著的習慣?
想著這個問題,沈臨州也慢慢睡去。
第二天,沈臨州在許老師跟老陸的咳嗽聲中醒來,陸桑依賴地窩在他懷里,睡得很沉。他臉上有點不好意思,悄悄把陸桑放到枕頭上,從床上下來。
“臨州,你要不要回家換個衣服?”許老師擔心地看著他。
沈臨州低頭一看,他這才意識到身上的衣服還是幾天前的,回頭看了看陸桑,他點頭道,“我回家一趟,很快回來?!?/p>
許老師說:“不著急,今天我跟你爸都沒事,你公司有事情可以去處理,總在這里陪床也不是個事兒。”
沈臨州微笑點頭。
走出去以后,沈臨州低頭聞了聞衣服,確定沒有不好聞的味道才放了心。
陸桑醒來后沒見到沈臨州,便趁機向許老師打聽。
“我聽臨州說,您之前資助過他念大學?。俊?/p>
許老師正在給陸桑砸核桃,聞言手一頓,“對,他成績那么好,因為錢上不了大學怪可惜的。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許老師最后這句,就跟怕有什么沒跟沈臨州對好口供似的,陸桑小心問,“臨州從小沒人照顧嗎?”
許老師“嗯”一聲,“我教過他,所以知道他情況。他在福利院長大,打小沒人管,十二三歲時被一對老夫妻收養(yǎng)了,但沒過半年,那對老夫妻就相繼去世。所以真要說起來,他求學都是一個人,還能那么努力、那么優(yōu)秀,著實不易?!?/p>
陸桑微微垂眸,摳了會手指頭。
沈臨州回來的時候,陸桑不知怎么做通的工作,兩位長輩竟然都同意讓她現(xiàn)在就辦出院手續(xù)。
“怎么不多住幾天?”
陸桑說:“我覺得我好像沒事了,在家養(yǎng)傷就行。而且我有點認床,在醫(yī)院休息不好?!?/p>
沈臨州一挑眉,昨晚抱著他呼呼大睡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