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臨州說:“我?guī)湍阆??!?/p>
陸桑:“???”她洗漱前拿熱毛巾擦了擦身上, 用花灑沖了腿腳,沒特意泡腳, 畢竟不是冬天。他連這個也知道嗎?
沈臨州開了燈,起身去浴室接了一盆熱水端過來, 看模樣是認(rèn)真的。
“試試水燙不燙?!鄙蚺R州把洗腳盆往地上一放, 他在一旁的地毯上坐了下來,仰頭盯著陸桑。陸桑頂不住這個絲毫不收斂的溫柔眼神, 乖乖把兩條腿放下去,用腳尖試了試, 溫度還行,于是兩只白嫩小腳入了水。
沈臨州伸手鎖住了她兩只腳的腳踝,凝眸道,“明天去醫(yī)院看看?”
他掌心熱烘烘的, 陸桑往后縮了縮腳, 卻沒能動彈,“嗯?!?/p>
“看完休息幾天再去燒烤街?!?/p>
陸桑搖頭,“明天下午我網(wǎng)購的材料應(yīng)該就到了,后天我想過去?!?/p>
計策失敗, 沈臨州不慌不忙問,“你我都不在家,陸宸怎么辦?”
“我給他做好晚飯再出門, 他一人在家更自由,不會怕的?!标懮?隙ǖ氐?。
她是鐵了心要盡快出去,沈臨州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告訴她那個軟件有遇危險一鍵發(fā)送定位的功能,陸桑記在心里幷安慰他,“雖然那邊治安差了些,但勝在人多,不至于受了欺負(fù)無人幫忙。有人打架鬧事撒酒瘋,我不過去湊熱鬧、躲得遠遠地,你別擔(dān)心啦?!?/p>
沈臨州撩著水給她洗腳,到底沒說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去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只是道,“我擔(dān)心照顧不好你,許老師跟老陸找我算賬?!?/p>
“不會的,許老師拿你當(dāng)親兒子一樣,”陸桑借機轉(zhuǎn)移話題,“你給我講講你念高中時候的事吧?”
這句話不知道戳到沈臨州心里哪個點了,他面無表情問,“為什么想了解高中?初中呢?大學(xué)呢?研究生呢?”
陸桑:“……”
頓了頓,她道,“你要是想說別的也行啊,我只是找個話題?!?/p>
“我讀高一的時候,班主任是一位姓何的數(shù)學(xué)老師,下學(xué)期文理分科,我選了立刻,這才成了許老師的學(xué)生?!鄙蚺R州心緒不佳地瞅了她一眼,見她瞪著眼睛的無辜樣兒,跟著視線垂下落在她腳上,她腳上的血管很細(xì),顯得格外脆弱似的,他盯著看了一會才接著說,“江鐸跟我同班,他偏科嚴(yán)重,分科考試排名原本居第二,政史地不參與統(tǒng)計成績后,他排名到了我前面。我在念初中時追了兩年多才成為年級第一,這次沒用更久,但耗費精力很多。江鐸讀的初中教學(xué)資源好,他本人資質(zhì)、底子又比我高,上課都在寫別科作業(yè),每晚熄燈就睡覺,早晨掐著許老師進教室的點兒起,邊進教室邊吃早點。我不一樣,我必須要用他休息的時間追上去。”
沈臨州一句話就帶過他付出的努力,陸桑卻知道那句代表什么。她高考那年,學(xué)校出了個省狀元。聽那個男生的室友說,他晚上就睡兩個小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撐過來的。所以人家是省狀元,畢竟拿命在拼呢。
想到這,陸桑伸手在他發(fā)頂輕輕拍了拍。
這個動作像極了那回她去學(xué)校找他,在校門口他彎下腰,她摸了幾下他的板寸頭,笑得彎起眼睛。沈臨州陡然按住了她的手腕,洗腳水跟著濺出來幾滴在二人身上,但誰都沒顧上管。
他低聲問,“剛剛你在做什么?”
陸桑不明所以地回道,“……摸頭啊?!?/p>
“你在想什么?摸我頭的時候心理活動是什么?”沈臨州盯著陸桑的眼睛追問。
陸桑被問懵了,她反應(yīng)好一會才說:“表達一下安慰?”
安慰?
原來如此。她喜歡的另有其人,可不就是安慰。
他當(dāng)時竟然誤會成喜歡他,也太自大了。
沈臨州無聲笑了一下,給她擦干雙腳,端著洗腳盆走了出去。
陸桑盯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她又說錯話了嗎?
現(xiàn)在她腿腳利索、身上沒傷,就琢磨著研究上回看過的哄人法子,手機剛拿到手里,銀行App跳出一條推送,她順手點了進去,掃了眼余額。
個十百千萬,陸桑揉揉眼,她住院花了幾萬,怎么這張卡余額沒見少呢?顯示延遲了?她重進幾遍,余額依舊維持原狀?;叵肫鹗裁矗瞿菞l遲到的扣款短信,定睛看了幾秒,她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沈臨州還沒回來,陸桑趿拉上拖鞋,下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