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征點頭,抱著孩子跟在徐桂蘭后頭。
溫涼年走得有點慢,勉強跟上速度,她的后腳跟已經(jīng)被磨出血了,疼得不得了,一路上卻是一聲不吭的。
當他們?nèi)艘贿M家門,梁明立刻從謝征手里接過小柯,外公和外婆也急急忙忙迎上來查看外孫的傷勢,隨后外婆扭過頭,怒氣沖沖地朝溫涼年走來,揚手就甩出一巴掌。
這掌來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溫涼年沒有躲,硬生生接下了這個巴掌,只是老人家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力氣極大,以至于溫涼年整個人差點沒站穩(wěn),還是謝征抬手扶了一下她才維持住平衡。
她感覺自己被打得耳鳴嗡嗡直響,下意識以舌尖抵住腫脹的臉頰,臉部又疼又麻的,可見這老人下了重手。
“媽!”
徐桂蘭來不及阻止,只能哽咽地叫了一聲,但外婆抬手制止了她,對溫涼年尖銳指責道,“溫涼年,為什么你一來就出了這種事?早知道就不該心軟讓你這個孽種踏進家門!一來就惹得全家不得安寧!”
溫涼年抬眼,冷笑道,“合著你們對我母親冷眼旁觀就很高尚?”
一瞬間,屋里的氣氛變了,徐桂蘭與梁明低下頭沒再說話,外婆冷下臉說,“冷眼旁觀?徐儷儷不孝,十八歲就離家出走,我做母親的已經(jīng)夠難過的了,你還要我做什么?”
溫涼年嗤笑著說,“您真不要臉,像個吸血蟲一樣頻頻伸手跟我母親要錢,知道她攀上了一個有錢人,每個月要的錢至少也要數(shù)萬以上,后來我媽跟人家斷了關系,生活逐漸陷入困境,您榨不出錢來就不聞不問了,還巴不得我媽跟您沒扯上半點關系。怎么?吸過我媽的血又不認賬了?”
外公厲聲道,“溫涼年!你媽媽本就應該拿著這些錢來孝敬我們,我們一手將她拉拔長大,還不準我們生活過得好?”
溫涼年說,“沒有不準,但你們?nèi)绻^的拉拔長大就是物盡其用,我確實大開眼界。”
她的目光落在徐桂蘭與梁明身上,尖銳地反擊道,“只有懦弱老實的人會聽從你們的話,如果他們是孝順,那我母親的憤然出走便是不孝,也未免太可笑,你們只有在需要錢時會與我母親聯(lián)系,卻在她死后,連葬禮都不愿來參加?!?
說完,溫涼年不愿浪費時間再爭執(zhí),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徑直回自己房間收拾行李,一直靜靜旁觀不插手的謝征也看出來她打算離開,幫著她收拾東西,問她,“你能回去嗎?”
溫涼年硬生生道,“我沒聯(lián)系司機,出村去打車也行?!?
謝征沒說話,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跟對方囑咐幾句后,態(tài)度不容拒絕地對她說道,“上我那兒住吧,別逞強。”
溫涼年否認,“我沒有?!?
謝征摁著她坐在床沿上,簡潔道,“脫鞋。”
溫涼年抿嘴,仍是不想脫。
謝征說,“你要我親自幫你脫嗎?”
溫涼年知道謝征肯定是看出來她的腳受傷了,走路難免有點跛,只得彎下腰來,脫鞋讓他看看腳后跟的傷口。
謝征沒碰她的腳,僅是蹲下身來端詳了一下,說道,“起了些血泡,走出村打車起碼要走將近二十分鐘的路,況且你還要拖著行李走,我不認為你還能撐到那時候?!?
溫涼年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他,“你為什么又要幫我?”
謝征抬頭注視著她,慢慢道,“你希望我不理會你嗎?”
溫涼年不回答了。
謝征站起身來,平靜地反問道,“你的眼神明顯是在向我求助,難道我要裝作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