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遠看著面前的季念,突然笑了起來。他對著季念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看著他坐下了,男人又看著旁邊的喻陽,溫和道,“陽陽,你七歲被送去到大哥身邊——不是爹地親自教你??墒谴蟾缃棠悖粫鹊亟棠愀??!?/p>
“父親和爹地待我都是一樣的。”喻陽含笑回答,面色沉穩(wěn)。
“我還記得當時,都有和你們講過《宋書卷》,”
女人和孩子都走了,男人靠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煙慢慢點燃了。吐了一口煙圈,他慢慢彈了一下煙灰,又輕笑,“卷七十二,列傳三十二。那宋明帝劉彧,請他的弟弟劉休佑去旅游——,”
喻陽臉色一重,季念胸膛起伏,男人哼笑一聲,又抽了一口煙,聲音輕慢,“倒也是費了一些苦心。”
“然后他自己先走了,把弟弟丟那里。等事畢,”男人磕了磕煙灰,輕笑,“乃遣人馳白上,行唱曰,驃騎落馬——”
“爹地。”“喻叔?!?/p>
這個說法嚴重了,喻陽臉色一變,一下子站了起來。季念面色沉重,也跟著站了起來。
男人抬眸,看了看他們兩個,笑意吟吟。喻陽看著父親,面色沉重,“恒恒這次受傷,我知道我難辭其咎。您在美國,伯父無暇,我是大哥,自然該兄代父職,照顧好恒恒,”
沒有看旁邊的季念,喻陽頓了頓,只繼續(xù)沉聲道,“這次恒恒出事,是我疏于照顧。我早該安排武裝部跟著——”
“陽陽今天你這個錯,但是沒有認得十分冤枉,”
男人靠在椅子上,瞇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是大哥,恒恒出了事,我自然是首個清問你。”
“喻叔?!?/p>
劍到此刻,終于落了下來。
季念心里嘆氣,面色也沉重,“恒恒這次去云生受傷,是我請他陪連月去的,是我的錯?!?/p>
喻遠靠在椅子上,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季念垂眸,斂了神色,“是我想著連月大了肚子,身邊總要人陪著。卻不曾想那邊民風(fēng)彪悍,治安不力——”
“治安不力,那不是你的錯,”
男人哼笑了一聲,“我自然會收拾這個。不過季念既然說起這事,我倒是想問問你,”男人打量打量他,又笑了起來,輕聲道,“你不知道治安不力??墒恰?/p>
男人垂眸含笑,輕聲道,“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嗎?”
壁爐里發(fā)出了一聲爆裂聲。
樓上的某間臥室門開了。小嬰兒被人抱了進去。剛剛落地,他馬上舉著手跌跌撞撞的朝著里面的某個戴著帽子的女人跑了過去。女人傷口未愈,卻不敢抱他,只是牽住了他的小手手對他溫柔的笑。
嬰兒也大張著嘴跟著笑了起來。
樓下,季念垂眸,一時不語。
“爸,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事連月,”
旁邊的喻陽眉目沉穩(wěn),接過了話。頓了頓,他道,“肯定也有錯的。只是她八月早產(chǎn),氣血浮虧,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受過懲罰了。恒恒的事,主要還是要怪我和老四——”
季月白面色含笑,手指敲了敲桌布。
喻遠側(cè)頭看著他,突然慢慢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