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湯放到夏夏面前,周寅坤瞧著她:“誰惹你了?”
夏夏聞聲抬頭,她已盡力在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沒想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對上那雙黑眸,她忙挪開視線,逃避似地拿起勺子想要喝湯。
這一抬手,男人就皺了眉:“手怎么弄的?”
手腕下方,赫然兩道擦傷的紅痕。
“是量墻壁尺寸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
兩道紅痕都破了皮,露出里面的嫩肉。周寅坤很不滿地看著對面的人兒。
這山上到處都是危險,偏偏不在他眼皮底下的時候,周夏夏什么都敢干。弱得不能再弱的小身板經(jīng)得住幾次“不小心”?
“吃完收拾東西,送你回仰光別墅?!?
夏夏才喝了一口湯,聽見這話下意識拒絕:“我不想去?!?
“那就跟我去武裝基地,我這段時間都得在那兒?!?
女孩還是搖頭,還想再開口,卻聽男人已經(jīng)決定:“就這么定了,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沒人管你。但必須在我眼前待著?!?
語氣與以往一樣,不容拒絕。
夏夏垂眸,湯勺放回了碗里。她不想,更不能在他眼前待著。
沉默幾秒,她低低地說:“你說的武裝基地,里面都是我不認(rèn)識的人。那些陌生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我覺得很不舒服?!?
柔柔的聲音,像一汪干凈的泉水,將這陰雨天的沉悶沖刷得干干凈凈。
她的話倒是提了個醒。武裝基地里清一色的男人,驟然多了個乖巧漂亮的女孩,自然是要引來無數(shù)道視線。
那么多雙眼睛,三天三夜都挖不完。
周寅坤說:“那就還是住仰光別墅,干凈寬敞還安全。”
“可別墅只有我自己,我在仰光一個人都不認(rèn)識,也沒有可去的地方。那樣待著很孤獨?!?
“……”周寅坤瞧著她。一會兒不舒服,一會兒又孤獨,說來說去就是不想挪地方,還要在這破村子里待著。
“不想去也行?!彼f,“把湯喝完就答應(yīng)你?!?
夏夏連勺子都沒用,雙手捧著碗把湯喝得干干凈凈。剛放下碗,對面又來了句:“再吃點?!?
“我真的吃不下了?!?
周寅坤倒也沒再逼迫。屋里就這樣靜下來,夏夏躊躇兩秒,站起身:“那、我先回房間了?!?
“你在那兒坐了一晚上?”
夏夏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她猶豫了下,沒敢撒謊誠實地點了頭。心里有些忐忑。如果他追問為什么在外面坐一整晚,她該怎么說?
下一刻,周寅坤起身走到她面前,壓迫感撲面而來,夏夏不由后退一步。
男人單手抬起她的臉仔細(xì)打量,難怪滿眼血絲眼下烏青,是一整晚都沒睡覺。
他松開手,“在這兒睡會兒再走?!?
“不、不用——”
話沒說完,夏夏就被他拉到床上。緊接著男人也躺了上來,結(jié)實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將人禁錮在懷里。
灼熱氣息包圍,心頭涌起極度反感,夏夏忍不住掙扎:“我睡不著,你讓我回房間吧?!?
她的力氣微不足道,周寅坤閉著眼在她頭頂說:“我也一晚沒睡,你要真睡不著,咱們就做點別的?!?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懷里的人兒立馬就老實了。
周寅坤笑得無聲,舒舒服服地把人摟在胸前,大手還撫上她的腦袋揉了揉。
“小老板就要有小老板的樣子,別整天像個受氣包。遇到擺不平的事就要找靠山,聽明白沒有?”
夏夏閉著眼,沒有作聲。
看來是沒聽明白。周寅坤等了幾秒,沒有等來她的坦白。
房間溫暖馨香,男人原本只打算等她睡著就走,卻沒想抱著這具嬌軟的身體,怎么也不想放開。
亞羅在外面等了很久。
直至雨過天晴,日光朗照,屋里卻還是安安靜靜,沉浸在一片睡夢當(dāng)中。
*
武裝基地。
卡爾皺著眉看了眼表,嘶了一聲。
旁邊查猜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柹袂閲?yán)肅:“這都幾點了,不是說老大早上就走了嗎,怎么下午了還不回來?”
他完成阿富汗那邊的任務(wù)就立刻回來參加作戰(zhàn)會,卻沒想一進門,主位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在等周寅坤。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坤哥放著正事不管,居然臨時回佤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