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天才’,不單是指高智商、高學(xué)歷?!?
周寅坤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中本的眼睛,“更是指一個偉大的創(chuàng)造者,一個為所有人提供選擇機會的創(chuàng)造者。”
中本眸中微顫,顯然是沒想周寅坤會給出這樣一個定義。
那須臾的微顫被精準捕捉到,男人不動聲色,繼續(xù)道:“我也同樣認為,人生而自由,不該一直被國家機器所統(tǒng)治和束縛,強行分出階級,強制規(guī)范行為。盡管不提倡殺人放火,但很多事情,至少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自由決斷的機會。”
“你所創(chuàng)造的網(wǎng)站,就是在為人類該有的自由提供機會和實現(xiàn)的平臺。從這個角度來說,難道不是偉大的創(chuàng)造者嗎?”
短短兩三句話,卻如重錘般砸在中本的心頭,令他心緒猛地激昂澎湃起來。
他從未想到,竟真有人能明白他想做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一個聽起來很可笑的目標——解放全人類,讓每個獨立的個體都擁有絕對自由。
喉頭像有一把猛火在燒,他不住地吞咽,試圖壓下那激動的火焰。
“你……”一說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中本緩了下,問:“你看好我的網(wǎng)站,是想用它來做什么?”
“當然是為所有人提供自由,譬如購買有效的安慰劑,撫慰受傷的心靈,幫助人們在疲累的生活里,追求極致的快感?!?
“你是說毒品?”
周寅坤挑眉,沒有否認。
“不,不?!敝斜緭u頭,掌心都出了汗:“那是害人的東西?!?
看見他局促地低著頭拒絕,周寅坤也不惱,又坐回沙發(fā)上,語氣惋惜:“看來你也被成功洗腦了?!?
中本不解地抬起頭來。
男人饒有興趣地問:“你說那是害人的東西,不就是被國家和政府的規(guī)定洗腦了嗎?歸根到底,那都不過是些化學(xué)藥劑而已,如果真的有害,當初戰(zhàn)爭期間,這些東西怎么會被用在士兵身上?”
“說白了,國家和政府允許它們存在的時候,它們就是藥品。不允許存在的時候,就變成了毒品。但是藥是毒,憑什么要由他們來定?”
中本張了張口,竟說不出反駁的話。甚至心里動搖著,周寅坤的這個邏輯似乎是說得通的……
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可是,你只是想要賺錢,我不會讓網(wǎng)站成為任何人圈錢的工具?!?
“怎么能這么說呢?!敝芤ふZ氣優(yōu)雅,“有人需要,我就提供,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互幫互助?!?
“你是這個自由平臺的提供者,我和所有買家是借你平臺實現(xiàn)自由的參與者。我們都有責任維持秩序,維持這份來之不易的自由。怎么能用‘圈錢’這個詞草草概括呢。”
中本再次被說得動搖了,他內(nèi)心掙扎,努力地找回理智。歸根到底,這個姓周的男人是要用他的網(wǎng)站來做毒品交易,正是毒品的暴利才讓他不惜花掉上千萬美金,來買一個尚未完全成型的網(wǎng)站。
他就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見中本似是暗暗猶豫掙扎,周寅坤也不催促,耐心極好地等待著。
別墅內(nèi)沉默良久,一直在旁邊等著凱文和亞羅,終于看見中本再次開口說話。
“對不起,我還是堅持……不賣?!?
周寅坤眸中微閃,但面上沒有絲毫變化,他笑著點頭,“那好吧,我尊重你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不過,請別拒絕我的一千五百萬?!?
“什么?”
“雖然無法成為合作伙伴,但天才難得,我不希望一顆新星就此隕落。我仍舊給出承諾的價格,不知這些錢能支撐你開發(fā)網(wǎng)站到哪一步,但至少,能成為你實現(xiàn)目標漫長途中的一點助力。”
中本不敢相信有人愿意送給他這樣一筆巨款,只為助他完成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實現(xiàn)的目標。
“凱文?!敝芤袘械亟辛寺暎瑒P文已經(jīng)拿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過來,簡單操作后,他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向中本,“你的賬號?!?
中本輸入了自己的銀行賬號,緊接著就看見凱文沒有任何猶豫地按下了回車鍵。
屏幕上驟然彈出的交易成功字樣,還有一連串的數(shù)字,著實讓中本嚇了一跳。
“要是喜歡這里,可以多住一段時間?!睂γ?zhèn)鱽砟腥说穆曇?,“要是不習慣,也可以今天就飛回去?!?
“那……那就不麻煩了,”中本莫名其妙地收了一大筆錢,不僅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局促地站起來,“我今天就回去吧。”
男人欣然應(yīng)道:“沒問題。”
*
周寅坤說到做到,直接令凱文安排了當天下午的航班。
直至順利到了機場,獨自一人坐在登機口旁邊的椅子上,中本才真的相信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
他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殘忍虐待,強行逼迫他答應(yīng)對方的要求。相反,他遇到了一個跟他擁有同樣信仰,并大方地花費重金、不求回報幫助他的人。
機場廣播很快響起登機的提示音,中本背著來時的黑色書包,起身朝登機口走去。
所有旅客陸續(xù)登機,誰也不曾注意到,此時的機場航站樓頂部,正趴著一道不起眼的黑影。
那黑影與他架著的狙擊槍,完美地與航站樓深色頂部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