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安怎么會生氣呢。
如果可以,占玉拉著他再多走幾樓都沒有關(guān)系。
“我沒生氣?!鄙騾舶灿X得自己要是再不解釋,誤會就真的太大了。
他拉下口罩,認(rèn)真地對占玉說:“我只是不喜歡被不熟悉的人碰而已,你的話沒有關(guān)系?!?/p>
關(guān)于沈叢安潔癖這個問題,上次張奇叮囑得那么鄭重其事,占玉難免有所疑慮,覺得沈叢安這番話是不是為了給自己臺階下。
沈叢安看他的表情有些遲疑,像是在斟酌自己話里的真實(shí)性,有些無奈,于是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他主動伸手拉過占玉的手,將其握在掌心,用自己修長的手指包裹起來,然后輕聲說:“你看,這樣相信我了嗎?”
他的聲音太過溫柔,掌心還帶著剛才留下來的細(xì)汗,貼著占玉的手背,那抹溫?zé)岬暮挂庀袷峭高^了薄薄的皮膚,浸進(jìn)了占玉的血管里,燙得他反射性瑟縮了一下,瞬間抽回了手。
“相,相信。”
占玉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點(diǎn)頭,只覺得被他握過的手還帶著一抹不同尋常余溫,那種有哪里不對勁的感覺又出來了。
太奇怪了。
占玉心想,他指了指走道盡頭右邊的一個包廂,說:“我們快過去吧?!?/p>
說著就率先帶頭往那邊走去。
他抽手的反應(yīng)讓沈叢安的心里一沉,低頭看了眼空空的手心,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將口罩重新戴上,快步跟上占玉的腳步。
包廂是栗青專門留給占家的,平時沒有人用。
兩人剛坐下,栗青就推門進(jìn)來了,手里還拿了兩瓶甜酒。
“小玉,我聽前臺的人說你自己上來……”
栗青的話在看到沈叢安后消了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已經(jīng)把口罩和棒球帽都摘下來的沈叢安,然后又看向占玉:“小玉,這就是你說的朋友?”
“是啊?!闭加裥Σ[瞇地看著他,“有沒有被嚇到?”
“還真有一點(diǎn)?!崩蹯i嘖了一聲,他還真沒有想到占玉說的朋友竟然會是沈叢安,之前并沒有聽占玉提過他們認(rèn)識。
在栗靑打量自己的時候,沈叢安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旗袍,披著長發(fā)的美麗女子。聽占玉和她說話的語氣,兩人應(yīng)該非常熟悉。
栗青走過去把酒放到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對沈叢安說:“大明星,你好啊?!?/p>
他的一手支著下巴,動作肆意中又帶著一絲隨性的韻味:“我是栗青,占玉的姐姐?!?/p>
占玉聽到他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說“姐姐”兩個字,眼睛飄了下。
沈叢安對栗青點(diǎn)點(diǎn)頭:“你好,我是沈叢安?!?/p>
栗青讓人過來點(diǎn)了菜,自己動手把酒給開了,一邊倒酒一邊問占玉和沈叢安怎么認(rèn)識的。
占玉把自己擔(dān)任劇組樂器指導(dǎo)老師的事情告訴了他,栗青對拍戲現(xiàn)場還挺有興趣的,問:“什么時候開拍?我能去圍觀不?”
占玉只是樂器指導(dǎo)老師而已,對這個沒有決定權(quán),他看向沈叢安:“能去的嗎?”
“可以?!鄙騾舶舱f,“我和施銘說一聲?!?/p>
“謝啦。”栗青朝他舉了舉杯,表示感謝。
因?yàn)槔跚嗟募尤?,這一頓飯最后還是變成了三個人。
飯后,占玉要付賬,栗青嫌棄地?fù)]了揮手,說:“來自家餐廳吃飯,還要給錢?你這操作也太騷了吧。”
栗青叫顏笠干媽,他比占玉大幾個月,一直把占玉當(dāng)?shù)艿軄碜o(hù)著。
“那我占你便宜哦?!闭加衩奸_眼笑,也不跟他客氣。
沈叢安注意到他在栗青面前的笑容是靈動的,與和自己在一起時那種雖然溫柔卻禮貌的感覺不一樣。
這樣的區(qū)別讓他明白,自己終究是個外人。
送占玉回去的路上,張奇特意放慢了車速,給沈叢安爭取更多和占玉相處的機(jī)會。
只是這一路上,坐在后車座的兩人不知道為何,竟然默契地沒有說話,奇怪得很。
到了占家,占玉謝過沈叢安,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下了車。
沈叢安在車內(nèi)看著他進(jìn)了大門,才吩咐張奇開車。
張奇從后視鏡看到他靠著椅背,閉著眼睛,神色有些疲倦,心里覺得奇怪。
明明在去吃飯的路上,他還感覺到沈哥的心情是愉悅的,怎么回來感覺就不一樣了?
心里有疑問,張奇也不敢多問,只能把車?yán)锏囊魳仿曇粽{(diào)小了一些,以免影響到他休息。
回到了沈宅,鐘伯如往常一樣在等沈叢安。他照顧沈叢安多年,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沈叢安的情緒低潮,關(guān)心地問:“少爺,您還好嗎?”
“嗯,還好。”沈叢安往樓梯走去。
鐘伯跟在后面,說:“您看起來有點(diǎn)疲倦,泡個熱水澡會容易入睡一些?!?/p>
沈叢安腳步一頓,想到占玉今天讓自己多加練習(xí)的話,回頭問鐘伯:“您困嗎?”
鐘伯笑著回道:“不困。”
“那我給你拉首曲子吧?!鄙騾舶舱f,“今天剛學(xué)的?!?/p>
鐘伯:“……”
于是鐘伯聽了半個小時的《小星星》。
在沈叢安還想繼續(xù)拉的時候,他努力維持笑容,說:“少爺,謝謝您,我困了?!?/p>
真的,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