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風十里(主于皓謙)
于皓謙是在圣誕節(jié)前一周醒過來的。
在那之前他便有過好幾次的睜眼,不過并沒有意識,后來doctor又帶來一些藥物,而后又過了兩個月,于皓謙終于醒了。
醒來的當天,于媽媽便打電話告訴了喬慕,喬慕一連推了好幾個會議,終于在第三天抽出空去看了于皓謙。
人是醒了,但情況同喬慕的設(shè)想的還是有些不同,他不能張口說話,也根本認不出她。
醫(yī)生說,病人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于媽媽告訴喬慕,于皓謙現(xiàn)在就像個兩三歲的孩子,吃東西要喂,穿衣服要哄,他無法開口表達自己的訴求,常常動作做到一半忽地停下來,瞪著眼看著身邊人,神情迷茫。
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持續(xù)多久。
喬慕坐在病房幫于皓謙削蘋果,胡思亂想間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指,鮮血從指間冒出,喬慕尚未反應過來,病床上的于皓謙忽的抓著她的手,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緊張地盯著她的手指。
“血…血……”他艱難的開口,翻來覆去卻只有這一個字。
一旁的喬媽媽聞聲趕過來,見到終于能開口了的兒子,激動的眼淚當即便落了下來。
喬慕的出現(xiàn),很明顯有利于皓謙病情恢復,意識到這一點,喬慕一有空便會大老遠地從c市跑過b市看于皓謙。
如此又過了兩個月。
某天,喬慕照常去醫(yī)院看于皓謙,見他靜靜坐在窗邊,寒風吹過也沒什么反應,于是忍不住拿了一旁的圍巾想要幫他披上,誰知手剛搭上他的脖子,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喚了一句“喬慕”。
“你……”這一聲喚地喬慕一抖,圍巾險些落到地上,她俯身與于皓謙對視,半晌后后激動的開口道,“你……你終于醒了?”
“恩,我醒了?!庇陴┲t看著她,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滑落到她手背,溫柔地握著。
他心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只目光越發(fā)繾綣,卻不敢與她對視,只緊握著她的手。
許久后,他站起身,就在他抬頭想要告訴她他心意的時候,卻見喬慕終于從激動中回過神來,深深吁了口氣,眼中有種'謝天謝地'的解脫。
那一瞬,到口的話再說不出口。
“喬喬呢?”
于母回房間的時候,喬慕已經(jīng)不見蹤跡。于皓謙依舊坐在窗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仿佛根本就不曾有人來過。
“她走了?!?/p>
“走了?”
“恩,她還有點事?!?/p>
“有事?什么事這么急?都這個點了,你怎么也不留人家先把飯吃了再走? ”于母有些看不過去了,佯做收拾屋里的東西,卻又忍不住抱怨道,“于皓謙,不是我說,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主動一點?!?/p>
于皓謙沒開腔,于媽媽又道。
“你昏迷不醒這兩年,喬喬有多著急我都看在眼里,可你這一醒來,她卻婉轉(zhuǎn)地告訴我她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說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到底咋回事啊?喜歡就要說出來,憋在心里頭有什么意思。尤其是你,作為男人不知道什么叫主動嗎,想追人家更應該加把勁。喬慕可是好孩子,我看啊追她的人可多著呢……”
于媽媽念念叨叨,于皓謙默不作聲,最后只淡淡應了一句“再說吧”。
于皓謙雖昏迷了兩年,但這兩年里,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至少他之前投資的好幾個項目,這兩年行情都很不錯,為他賺了不少錢,去掉他這兩年治病的費用,居然還剩下不少。
于皓謙決定用這筆錢開一家公司。他回了c市,注冊了公司,租賃了產(chǎn)地,招聘了人員,搞定了一切后,才將喬慕請到了自己的新辦公室,而當天,恰巧是5月20號。
“恭喜啊?!眴棠絽⒂^了一圈他的新辦公室,由衷地感嘆道。
“恩。”于皓謙微微頷首,“給點意見?!?/p>
意見?這可不太想于皓謙這樣自負的人能說出來的話,哪怕只是客套客套。
喬慕有些錯愕,最終卻只憋出兩字“挺好”。
“你眼光一向準,在這行又積累了這么多年人脈和資源;也是時候自己出來單干了。”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簡單,喬慕又補充了兩句,然后頓了頓,“以后若有什么用的著的地方,盡管開口,雖然你可能不大需要我的幫忙?!?/p>
“怎么會?”于皓謙道,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一樣的東西,剛想遞給喬慕,誰知一陣鈴聲忽的響起。
是喬慕的電話,關(guān)于家里幾個男人問她什么時候回家吃晚餐的事。
“抱歉啊——”也不知道于皓謙聽沒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響,接完電話喬慕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該同你一起慶賀慶賀的,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可能要先回家了?!?/p>
“沒關(guān)系,情人節(jié)嘛,理解?!?/p>
于皓謙將拿起的文件的手不知何時已悄然落回桌上,他笑著對喬慕開口,那笑容卻在對方走出辦公室門外的時候,再無法勉強下去,塌拉下去,變成一抹苦笑。
七月,許箏結(jié)婚,同時邀請了喬慕同于皓謙。
接到喜帖的時候,喬慕很是錯愕,畢竟她同許箏實在沒什么交情,唯一的一次,也不過是于皓謙出事后,許箏去看于皓謙,正巧被她撞到,于是兩人一同吃過一次飯。
她怎么會請自己?
雖然疑惑,不過礙于許箏嫁的老公也是商界排得上號的人物,喬慕最終還是出席了許箏的婚禮。
喬慕在酒店門口撞到于皓謙,兩人結(jié)伴前去同新娘新郎道喜,許箏只笑嘻嘻地看著他倆:“你們倆準備什么時候?”
“什么?”喬慕懷疑自己聽錯了,隨后又反應過來,忙解釋道,“你誤會了?!?/p>
“誤會?”這下?lián)Q許箏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轉(zhuǎn)頭去看于皓謙,眼中滿是“你倆居然還沒在一起”的質(zhì)問。
于皓謙只得苦笑。
兩人一起去觀禮席,走了沒幾步便再次遇上了共同的熟人——周衍,還有周衍身旁的李穎。
“要不我們坐那邊的位置吧?”于皓謙提議道。
“不用?!眴棠降溃缓蟠蠓接锨叭?。
她身上穿著前兩天剛收到wine特地幫她定制的禮服,白色的長裙,該遮的遮,該露的露,布料環(huán)繞她飽滿的胸部繞過脖子后扣住,襯得她頸形優(yōu)美,如同天鵝。衣服底下則是開衩的長裙,直到腳踝,走動時,一雙修長勻稱的腿便若隱若現(xiàn)。
也不知是不是料到她今天要遇到熟人,wine今早特地囑咐她穿這件,還讓人給她化了一個特別精致的妝。
她的個子本來就不矮,配上高跟鞋之后更是身材頎長,頂著被三個男人滋養(yǎng)得讓人嫉妒的肌膚,整個人氣質(zhì)出眾,光彩奪目。
她迎著周衍而去,于是一瞬間周衍旁邊本來面前還算能看的李穎,一下子被襯得有些上不得臺面了。
本來李穎的長相就不算出眾,生過孩子以后身材也有些走形,雖刻意保持身材,但由于同周衍夫妻感情并不算好,那些不得志的郁悶和沮喪便暗暗爬上了她的眼角唇邊,讓她整個人絲毫沒有富家太太的貴氣與富態(tài),反倒生出一種深宮怨婦的哀愁。
“周總,周太?!?/p>
畢竟周家在生意場上頗有些影響力,喬慕少不得要做好表面功夫,她語態(tài)自然地同兩人打招呼。李穎亦虛偽地笑著應承,整個過程終卻故意將頭抬得高高的,試圖借此掩飾自己曾今的心虛與如今的嫉妒,周衍亦望著喬慕,目光自上而下地將她打量了一遍,又望瞭望她身邊的于皓謙,笑得有些諷刺。
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場合嗎?現(xiàn)在倒是甘之如飴了?女人啊,果然善變。
周衍在心頭嗤笑,看著喬慕同于皓謙開口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在一起了?恭喜啊?!?/p>
那語氣,好像倒是她喬慕欠了他什么似的。
喬慕被周衍這欠嗖嗖地語氣弄得著實有些惱火,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忽的聽見有人喚她。
她轉(zhuǎn)頭,只見wine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旁邊。
“你在這啊,我正到處找你呢。”wine湊過來,自然地攬著喬慕的腰,目光掃過周衍同李穎,卻連問一句他們是誰都沒有,又轉(zhuǎn)頭幫喬慕撥了撥那被風吹亂了的發(fā)絲。
李穎見著兩人親密離的姿態(tài),目光終于由含蓄的嫉妒變成了赤裸裸的妒恨。
當看到喬慕同于皓謙一起來的時候,她還在想,喬慕再厲害又怎樣,她最后還不是沒挑著個什么好的:于皓謙雖然長相出眾,能力也不差,但到底沒有家底,又成為植物人兩年,事業(yè)也荒廢了,算不得什么。
可眼前的wine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