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思慮周全,為夫欣慰?!敝x知州笑著垂眸,然后把人抱起,往內(nèi)室去。
九月初四這日,唐妧早早便醒了,自己梳洗打扮好后,幫妹妹阿滿穿衣洗臉梳辮子。阿滿知道今兒要出門做客,昨兒晚上激動了一晚上,鬧騰到很久才睡著。今兒一早就蔫了,覺沒有睡好,一點精氣神沒有,只軟趴趴縮在姐姐懷里,拼命打哈欠。唐妧給妹妹梳好辮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還沒有醒?”唐妧抱著妹妹,故意說,“那阿滿在家繼續(xù)睡,姐姐一個人去?!?/p>
“姐姐!”阿滿一抖,瞬間就醒了,賴皮地緊緊抱住姐姐腰肢,仰起小臉兒來,“姐姐帶我去,去玩兒?!?/p>
“好了,姐姐不會丟下你的。”唐妧起身,牽著妹妹小手,兩人一道往陳氏屋里去。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早餐,陳氏又叮囑幾句,然后父子兄妹四人駕車去知州府拜壽。唐家有輛馬車,唐錦榮坐在前頭駕車,唐妧姐妹跟著父親坐在車內(nèi)。
唐家馬車才將行駛到知州府門口,沈銘峪母子兄妹三人也到了,沈家特地雇了輛牛車,也是為了撐一撐面子。
見到沈家人,唐元森父子自然十分高興,親自過去打招呼。沈夫人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唐家人,因而笑容有瞬間不自然,但很快就好了。
沈夫人知道,知州府給自家發(fā)請?zhí)?,完全是看在阿峪的面子上。那么,給唐家發(fā)請?zhí)鞘裁匆馑迹?/p>
唐家雖然說行商做生意有些錢,但并非大富大貴,實在是不值得知州府這般抬舉。沈夫人心思重,凡事都喜歡想得透徹,此番事情出乎她意料,她心中有些懷疑,是不是唐妧這丫頭從中做了什么手腳。那日親自去了一趟簪花坊,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她說得清楚了,原以為她對阿峪早已死了心,沒有想到……
沈夫人一心想兒子娶高門貴女,而此刻卻有市井小民一直覬覦兒子,她自然不會開心。
因而連帶著,對唐家父子的態(tài)度也冷卻了下去,只客氣寒暄幾句,便轉(zhuǎn)身進了知州府。
沈銘峪抬眸看唐妧,唐妧卻避開他目光,只垂著眼眸看妹妹阿滿。自從那日他與母親說了要娶阿妧妹妹為妻后,母親便不許他再踏足唐家半步。
甚至,都說出了以死相逼的話來。
沈銘峪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妥協(xié),想著等有機會,再重提此事。
“阿峪?!币妰鹤記]有上來,沈夫人心中越發(fā)不舒坦,轉(zhuǎn)身喊了一聲。
但是顧及著唐家父子在,沈夫人不好直接撕破臉,只淡淡笑著。但那眼神卻有些嚇人,目光冷如冰刀,陰森森的,冷冷掃了唐妧一眼,然后輕輕落在自己兒子身上。
趙騁與表弟謝玉松站在知州府門外接應(yīng)客人,他本就是有心在這里等人,所以剛剛那一幕,自是瞧在了眼里。
跟表弟謝玉松打了聲招呼,趙騁負手踱步朝唐家父子走過去,給足了面子道:“唐老爺,唐兄。”走到唐家人跟前,趙騁難得地面帶微笑,朝唐家父子引手道,“幾位是貴客,里面請。”
唐老爺哪里敢當,連忙大笑著回禮,然后昂首挺胸,闊步往里面去。
趙騁轉(zhuǎn)身朝沈家人看去,目光一一掠過每個人的臉,隨后在沈夫人臉上定了片刻。
沈夫人最懂察言觀色,無端吃了一記,嚇得不輕。但是反應(yīng)過來后,卻見那個年輕的后生已經(jīng)走遠了,以至于她自己都覺得剛剛那莫名的心驚是自己多慮了。
只是她不明白,這唐家人,何時跟知州府的人交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