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掌中寶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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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朕知道，那個唐元森待你們母女不錯。只是，朕聽說，唐家早年家境并不好，你小的時候，想必吃過不少苦?！饼R武帝稍稍抬了抬手，便有小太監(jiān)來將棋盤收拾了，而后，小丫頭們魚貫而入，奉上了茶水跟點(diǎn)心，齊武帝坐正了身子來，黑眸依舊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唐妧說，“你從小便隨你母親一起經(jīng)營著簪花坊，早年艱辛的生活，朕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不過，朕猜得到，那種日子，不會好過?！?/p>

唐妧一時也猜不透皇上說此話的意思，不過，總歸是不要說一句苦一句累就好。

“臣婦并不覺得辛苦，相反，每每設(shè)計發(fā)簪的時候，都很開心?！彼曇糨p柔，卻說得有力肯定，“娘曾經(jīng)說，我是隨了她的，天生的勞苦命，就算過再好的日子，也是閑不住的。嫁了趙家后，老太太跟夫君也曾婉言勸過，讓臣婦不要太辛苦了。不過，再得知臣婦是真的喜歡做這些事情后，都由著臣婦喜好。若不是如今懷了身子，怕連累了腹中胎兒，臣婦也是片刻離不開簪花坊的?！?/p>

這些話，齊武帝倒是相信的。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另外一個女孩子也跟她說過這些。

到底是母女，喜好相同，從不怕苦累。

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情，齊武帝眼中漸漸有了笑意，整個人也隨和了些說：“你別怕，朕不會傷害你?！饼R武帝感覺得出來，坐在他身邊的這個少婦，是拘謹(jǐn)?shù)?，她在怕他?/p>

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怕自己，尤其是自己最愛的人生的女兒。

“你是朕的女兒，別說你這般乖巧懂事，就算是天真胡鬧，做錯了事情說錯了話，朕也不會怪罪?！饼R武帝想著，金玉在他跟前的時候，永遠(yuǎn)都是那么任性妄為，其他公主皇子雖則不若金玉那般，但是也不會是這樣拘謹(jǐn)?shù)?。他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跟前的這個女兒，他想把給予她所有的父愛，讓她感受到自己的關(guān)愛跟溫暖。

在她跟前，他首先是父親，其次才是帝王。

唐妧明白皇上的話，但是，她卻做不到。

十幾年了，她一直都認(rèn)為另外一個人是自己父親，如今忽然得知了真相，便是她理解，但是一時半會也做不到啊。是，他的確是自己親生父親，可是畢竟不是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人，她心中有的只是敬畏，親不起來。

唐妧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臣婦……不敢。”

齊武帝只笑了笑，沒有著急，只是說：“慢慢來，不著急。”又道，“左右你如今留在宮里，朕會每日都來太后這里坐坐，與你下棋也好，說話聊天也好，總歸多多相處，父女兩個就會熟悉起來。”

唐妧一雙手緊緊揪著衣角，其實(shí)她想說，自己想回去了。

這里雖則好，可畢竟沒有她心心念念想見的人，她是嫁了人的人了，總歸只想跟丈夫在一起。

“皇上，我想……”唐妧猶豫著說，“臣婦進(jìn)宮來也有些日子了，所以，想回家一趟。”

“想子默了？”齊武帝挑唇笑起來，心中倒是也明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朕沒有將你圈在宮中的意思，你想回家去看看，隨時都可以。只是，往后也得時常進(jìn)宮來。”

“多謝皇上。”唐妧開心，起身就要跪下謝恩，被齊武帝親手給扶起來了。

唐妧還沒有退下，外頭有壽康宮里的小太監(jiān)匆匆跑了來，跪下說：“皇上，幾位娘娘求見?！?/p>

“太后在歇晌，讓她們回去吧?！饼R武帝曉得她們?nèi)宕谓Y(jié)伴往這邊跑為的是什么事情，說實(shí)話，他心中本能是有些不耐煩的。她們背地里說的那些話，議論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是。”那小太監(jiān)退了出去。

“皇上，那臣婦也告退?！币娔翘O(jiān)出去后，唐妧起身，輕輕朝著皇上行了一禮。

“你等一下，待朕先回去換身衣裳，一會兒與你一道出去?！闭f罷，齊武帝直接站起身子來，大步往大殿外面去。

待得皇上再次回到壽康宮的時候，太后已經(jīng)醒了，也已經(jīng)得知皇上開口允許唐妧回家的事情。

老人家舍不得，一直拉著唐妧的手說：“哀家真是舍不得你走，不過，也曉得子默那孩子必然是掛念你的。也罷，你便先回去呆些日子，再過些時候，哀家再命人接你進(jìn)宮來，好不好？”太后雖則舍不得，但是心中也挺歡喜的，她如今老了，其實(shí)人活到她這歲數(shù)，也實(shí)在沒有什么不滿足的了。

只不過，到了這歲數(shù)，還能再見到貞貞，還有……還能再見到皇上開心，她更開心了。

“太后娘娘，我會的?！碧茒€手輕輕摸著肚子，曉得甜蜜，“讓孩子回去見見他父親，回頭再進(jìn)宮陪您?！?/p>

“你要是能喚我一聲皇祖母，我就更高興了?！碧笮χ州p輕摸著唐妧腦袋。

“這……”唐妧雖則曉得自己是皇上的親骨肉，可是旁人不曉得啊，而且，這件事情皇上又沒有公開，全天下沒有幾個人曉得她是公主的身份，她怎么敢，“臣婦不敢。”

“你是朕的親閨女，是太后的親孫女。太后讓你喊皇祖母，也是該的?！饼R武帝已經(jīng)換了身日常穿的藏青色直綴，深色系的袍子，越發(fā)顯得整個人英武精神不少，他負(fù)手走了進(jìn)來，矮著身子在太后身邊坐下，望著唐妧說，“你是公主，向全天下公布你的身份，這是遲早的事情。你要是愿意的話，也可以喊朕一聲父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