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珊一笑回應(yīng):“闕少對朋友很好,我在英國旅游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闕少好心當向?qū)?,我還不能玩得盡興呢?!?/p>
這話半真半假,闕敏不知道程宜珊口中英國那段的虛實,又和程澤有交情,不好當面揭穿他侄女。
闕敏邊哄女兒邊心道,就是不知道這些話小姑娘是不是當真了。
林棉當然沒當真。
她平時也會撒些怡情的謊,除了林母和闕清言的話,其他人的話傳到耳朵里都要斟酌一遍再聽進去。
不過程宜珊的這番話……
也太怡情了……
林棉無聲吸一口氣,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點不舒服,淡定裝聾。
正巧西裝革履的侍應(yīng)生將點的酒水端了上來,躬身打了聲招呼,幫忙開了氣泡酒的瓶塞,服務(wù)周到地一杯杯斟滿。
“喝一點氣泡酒沒事,”闕敏笑著接過侍應(yīng)生的杯子,將酒杯遞給林棉,“這里還有桑拿房,等一下吃完飯,我們可以去一趟,正好去去酒氣?!?/p>
杯子遞到半路,一直在闕敏懷里安安靜靜的莘莘伸出小手,扒著媽媽的胳膊就要去抓酒杯。
闕敏一驚,忙把手向外挪開:“這個你不能喝——”
酒杯一時撤得急,沒控制好力道,半撒半倒地潑了出去。
……
十分鐘后,闕清言剛和程澤談完事回來,進了包間。
包間里只剩了三個人,程澤掃了一圈,問紫裙女人:“小姑娘人呢?”
紫裙女人示意了林棉先前坐著的位置,椅墊上還殘留著深色的酒漬,道:“去衛(wèi)生間了?!?/p>
闕敏對上闕清言的目光,本來想說不小心灑了,轉(zhuǎn)念卻道:“被灑了一身的酒?!?/p>
闕清言神色微頓。
闕敏繼續(xù)加柴添火:“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睛紅紅的就出去了?!?/p>
林棉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轉(zhuǎn)過格調(diào)雅致的走廊,正好迎面碰上闕清言。
洗過酒漬,她裙擺還沾濕著水,看起來狼狽的很,不太好意思讓他看見,頓了頓才道:“闕教授?!?/p>
闕清言看過一眼,目光從林棉的裙擺上收回,跟她對視:“怎么了?”
“……???”林棉反應(yīng)過來,乖巧道,“沒什么的,就是不小心把酒灑在身上了?!?/p>
說完就有些莫名臉紅,好像每次跟闕清言出來吃飯,總會出這樣那樣的茬子,說不丟臉是假的……
闕清言見她有些莫名的神情,知道是自己被闕敏套過來了。
走廊幽靜空闊,挨著餐廳外的湖泊。四下無人,林棉忍不住去親昵闕清言,找話題問:“您怎么在這兒?您……也是要去衛(wèi)生間嗎?”
“我可以帶您去的,”話剛出口,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她改口補救,“我是說,我就帶您到門口……”頓了頓,“不,不進去?!?/p>
林棉抬眼跟人對視,烏黑的杏眸里汪著期待,聲調(diào)微軟,藏了點若有似無的討好。
“……”闕清言垂眸掃過她的眼睫,沉吟幾秒,開口道,“林棉?!?/p>
林棉應(yīng)了聲,眨巴著眼等后續(xù)。
“我上午答應(yīng)給你籌碼,”闕清言問她,“現(xiàn)在想好了嗎?”
現(xiàn)在……
他的意思不會是,現(xiàn)在不向他要,以后就沒機會了吧?
林棉被問得一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尖慢慢地又紅了起來,低聲問:“是什么都可以向您要嗎?”
沒等闕清言回答,林棉給自己壯足了膽,生怕他不答應(yīng),直接又道:“我想好了的?!?/p>
本來還沒有想好,剛才程宜珊一番話,徹底把她在闕清言面前殘留的那點為數(shù)不多的矜持給摁滅了。
闕清言就站在她面前。
他問她的。
“我想……”林棉心跳像蹦著一百只小跳羚,每蹦一下臉就熱一度,“我想要您一分鐘的記憶?!?/p>
林棉臉燒得滾燙,緩了緩,才道:“接下來的一分鐘內(nèi)我做什么,您都當瞎了……不是,就當忘記掉了,好不好?”
闕清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林棉這時候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做出更喪心病狂令人發(fā)指的事來,單方面對自己宣布,他不說話,就是默認的。
一下秒,她深吸一口氣,顫著手去牽男人的手。
闕清言的手非常漂亮,卻漂亮得不女氣,指骨修長分明,指腹帶著翻閱資料的薄繭。
林棉全身血液往上涌,心跳噪得猶在耳側(cè)。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想給闕清言拿把傘,走出露臺前還偷偷地親了下傘柄。本來她以為能間接親到他的,沒想到拿了傘以后,他已經(jīng)不在花園里了。
……
林棉忍著五官六感帶來的強烈羞恥感,低眸牽起闕清言的手,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