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花上了樓,周罪的線圈機(jī)嗡嗡在響。蕭刻抱著花站在旁邊,周罪手上停了下,用腳勾了個凳子甩到旁邊,側(cè)了側(cè)下巴:“坐?!?/p>
蕭刻于是就坐在旁邊安靜看著。
他今天在做的應(yīng)該是個鷹,線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蕭刻也是猜的。周罪的圖不是都滿線的,有的圖甚至沒有勾線的過程,直接掃色做霧面。今天這圖蕭刻只能看出個翅膀的骨架,看著像翅膀,但看多了也像人的蝴蝶骨。
前面的壯漢估計是有點(diǎn)疼了,表情齜牙咧嘴的,很猙獰。蕭刻看著有點(diǎn)想笑,但也不好笑出聲來。
“花放下吧?!笔捒踢€在一邊盯著圖琢磨呢,周罪突然出了聲。
蕭刻看向他,勾了勾嘴角,“沒事兒抱著吧,你多看兩眼,不然等會兒直接進(jìn)水桶了。”
前面的壯漢突然出了聲,回頭看了看他們倆:“你倆……?”
蕭刻笑著沖他點(diǎn)頭,非常肯定的語氣:“我倆?!?/p>
壯漢張了張嘴,看看周罪:“周哥你……玩兒得挺野???”
“這就野了嗎?我就送個花,哪兒野?我的花不純情?”蕭刻指了指他的花,“你再好好看我的花,野嗎?”
壯漢笑了聲轉(zhuǎn)回去了。
周罪看了他一眼,蕭刻眼神坦然直白,還眨了一下。周罪有點(diǎn)無奈:“別鬧了,蕭老師?!?/p>
蕭刻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得很痛快:“行,好的。”
就這么坐在旁邊安靜陪著看他干活兒,看著圖在他手下變得漸漸清晰完整,這個過程蕭刻覺得很享受,也很神奇。每隔一會兒就能感受到周罪揚(yáng)名在外不是沒道理的,技術(shù)是真的過硬,牛逼。最后輪廓出來看得出是個人頭蝙蝠,翅膀里有人骨,乍一看過去有點(diǎn)恐怖。
“累嗎?那邊有大點(diǎn)的椅子。”周罪側(cè)過頭說。
蕭刻搖了下頭:“不累,不用管我。”
前面坐著那壯漢倒是挺累的,隔一會兒就得小幅度換個姿勢。他前面架子上擺了一堆小零食和飲料,徐雯過會兒就上來問問他想不想吃什么,渴不渴。也問了周罪兩遍,周罪都是搖頭。
蕭刻后來放下了花,去給周罪倒了杯水。打從他坐這兒就沒見周罪動過,水也沒喝過。
“喝水?!笔捒贪阉f到他旁邊,周罪沒接,搖了下頭說:“不用?!?/p>
蕭刻沒拿走,說:“喝,你嘴都干了。”
周罪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摘了手套把水喝了,杯子放回蕭刻手里。然后又重新?lián)Q了副手套,擠了點(diǎn)消毒液搓了搓。
“嘖,”樓下突然響起陸小北的聲音,他抬頭看著蕭刻說:“你倒是給喂到嘴邊兒啊,我們干活兒的時候倒不出手,不體貼了吧蕭哥?!?/p>
陸小北就故意的,笑得一臉曖昧:“下回記著點(diǎn)兒,要不你就別給人喝,喝就直接喂嘴里,要不耽誤事兒?!?/p>
蕭刻其實(shí)哪是沒想到,他站起來去倒水的時候心里就琢磨了,等會兒要放肆一下直接放周罪嘴邊會有什么結(jié)果,但最后還是慫了,沒敢,怕他真不喝。他現(xiàn)在還是摸不清周罪底線,不知道這人到底能接受到什么程度才不會覺得被冒犯了。
蕭刻問陸小北:“你活兒干完了?”
“嗯,完事兒了。我送我客戶回來,一抬頭正好看見你送關(guān)懷呢?!标懶”闭f。
周罪頭都沒抬,清了清嗓,說了句:“閉嘴,畫你的圖。”
陸小北撇了撇嘴,出去前廳蹲著抽煙了。
前廳徐雯還在給個小姑娘做美甲,小姑娘小聲問徐雯:“里邊……他們是一對兒?。俊?/p>
徐雯抿嘴笑了,也不吭聲。
陸小北欠兮兮的,吸了口煙:“他們啊?你看他們像不像?”
“像啊,”總有些小姑娘對這些很感興趣,她一邊笑一邊有點(diǎn)臉紅地說,“我看挺像的。剛拿著花的那個哥哥好帥啊……”
小姑娘還在小聲問徐雯:“他們倆到底是不是???聽著還挺甜的……”
“甜,”徐雯笑著說,“那是賊甜了?!?/p>
外面說話其實(shí)里面聽得見,只不過聲音小有些話聽不清。蕭刻看著周罪,只笑不說話。周罪低頭干活不抬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一直到這兒都是挺完美的一天,蕭刻剛還點(diǎn)了好多菜等會兒請吃大餐,還琢磨著用不用再加兩瓶酒。
結(jié)果思路一下子讓陸小北給打斷了。
陸小北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你來干個jb?趕緊滾,滾慢了北爺給你加加速?!?/p>
對方的聲音很難聽,像是聲帶上割了個口子,沙啞刺耳。這人笑了聲說:“不找你,我找周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