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巧了?!绷蜗壬f。
沒想到那位王先生看過去也笑了,不過他的笑容溫柔多了,他說:“又見面了。”
方槐檸莫名,看看他們又看看兩人的目光落處——栗亭。
栗亭仍是面無表情,掃過王先生,又給了廖先生一個白眼,很不給面子的跟方槐檸道:“不認識?!?/p>
王先生一愣,失笑。
廖先生也在笑,瞇起眼吊兒郎當?shù)目粗跬ぃ骸拔揖退懔?,王先生怎么說也救了你兩回命,你就這么對我們,真沒良心?!?/p>
方槐檸蹙起眉。救栗亭?什么時候?
雖然他很想問問清楚,但是方槐檸更不喜歡有人對栗亭用這種輕挑的語氣說話,他目光冷了下來,上前一步擋住了廖先生的視線。
廖先生一頓,饒有意思的看向了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一個搞學術的年紀輕輕怒起來沒想到還有點小氣勢,對上那防備的眼神,廖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倆的關系。
廖先生笑得更歡了:“你緊張什么,A市一中以前惦記他的那一個被收拾的可慘了,你家這可是只會咬人的小老虎?!币獡Q做十來年前這種又美又兇不服管的小東西絕對是他的菜,只不過現(xiàn)在嘛……
廖先生瞥了眼身后一直風度翩翩站在那里微笑著的王先生,眾目睽睽之下一把環(huán)住了他的腰,摟著人往前走。
王先生被他帶了兩步,卻一下拍開了對方的手,轉頭看向栗亭。
栗亭和他對視了兩眼,還是說了句:“謝了?!?/p>
王先生點頭,忽然轉頭望向店里,沒兩秒里頭一經理模樣的人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
王先生說:“給他們找個位子?!?/p>
說完對栗亭笑了笑,又對方槐檸說了句“設計的事有想法隨時可以給我們打電話”這才跟著廖先生離開了。
然后方槐檸和栗亭他們就被經理領進了一間特別大的包間,全程特殊化服務,徹底貫徹了“顧客是上帝”的宗旨,搞得王復梁趙磅他們頻頻感嘆這店如此覺悟,難怪客人這么多。而魏萍和錢坤則反復懷疑方槐檸是不是入股了,不然怎么回事貴賓待遇。
原本說好AA制,不過結賬的時候被方槐檸搶先了,他以前也總干這事,然而這回幾個室友不樂意了。
“你說我這也拿工資了,雖然不多,但怎么能光吃不出力呢。”趙胖子不好意思,他吃得還是最多的那個,雖然今日一見才發(fā)現(xiàn)頭牌家那位竟也不遑多讓。
王復梁也不同意:“你以前老說自己獎學金拿得多愛請客,可你畢業(yè)前肯定得少拿不少,兄弟哪好意思……”
“你會不會聊天,”錢坤都聽不下去了,“槐檸這回缺了幾個獎,是你們系那幾個頑固不化的老梆子沒眼力見兒,等以后出去了還怕拿不到?!”
“你才小點兒聲!怕全世界人民不知道!”趙磅也罵他。
王復梁做和事老:“栗、栗亭去……去洗手間了!!他又聽、聽不到你們說、說槐檸被舉報的……事!”
眾人:“——噓?。。。?!”
方槐檸:“………”
那頭一伙人吵成一團,幾步遠的走廊上魏萍無語的捂著額頭,又抬頭瞟向站在身邊看不出什么情緒的栗亭。
魏萍想解釋:“其實,槐檸他……”
栗亭道:“不對?!?/p>
魏萍:“?”
栗亭:“我算過價錢,結賬多的一百是包間的錢,這屬于隱性強制消費,應該扣了。”
魏萍:“………”
……
回去的路上方槐檸和栗亭都有點沉默,今天公交人很少,他們并肩坐在最后一排,一道靜靜的看著窗外流瀉的景物。
良久還是方槐檸先開了口。
“是上回蔡洋的事嗎?”他思來想去,栗亭能讓別人相救的這該是一件。“他們就是你上回說的A市校友?”
栗亭側過頭,知道他在說廖王兩位的事,嗯了一聲。
“我被堵的那里正好是他們住的地方。”
那時候蔡洋帶了那么多人,栗亭卻只有一個,再怎么跑也難逃各條前路被擋,而那位姓廖的當時就站在一樓的院子里有趣的看著他四處奔逃,直到王先生走出來也看見了,才讓人出手相救。然后一群明面上像社區(qū)保安實則不知道干什么的人把蔡洋帶來的打手包括他本人先送進了醫(yī)院,又送進了警局,從此以后人間蒸發(fā)。
說起來,這的確是一個人情。
只不過栗亭沒法感謝他們而已。
方槐檸看出來了,他又想到那位廖先生說的話,當年A市一中有人糾纏栗亭,難不成這才是他打架的緣故?拼著在校慶上魚死網(wǎng)破也要讓對方好看。
栗亭感覺到方槐檸眼中驟起的深沉,淡淡道:“是什么原因都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收拾了?!?/p>
“那他們上一次救你……就是那時候?”雖說是陳年舊事,可一想到栗亭是因為被人覬覦才受了那么多苦,方槐檸難免氣怒,壓著聲問。
“校慶那天姓廖的也在,他好像是榮譽校友,”栗亭回憶了下:“而那個被我打到腦震蕩的又剛好是他們家的親戚,他說腦震蕩那一家原本想搞死我的,不過后來放了我一馬,還大發(fā)慈悲的讓我去了現(xiàn)在的三流大學?!逼鋵嵤且驗槟翘炝瓮跞メt(yī)院看望病人,王先生順便注意到了另一間病房的栗亭,于是開了口,然后腦震蕩一家人便不敢再追究了。
說到此栗亭覺得好笑:“栗爾楊也說過我能上大學是他的功勞,你說我應該信誰?”
方槐檸心口一緊,伸手把栗亭拉到了懷中。
“信我?!狈交睓幮奶鄣挠H他的額頭。
栗亭笑了,抬頭看向方槐檸:“你就不會有一天也騙我?”
方槐檸垂下眼:“從來只有你騙我……”而每一次自己都只會心甘情愿相信小騙子的話。
栗亭感覺著對方邊說邊落在自己眼鼻間的吻,最后游移到唇上輕輕的含住吮吸添舐,栗亭近距離凝視著方槐檸眼里濃烈的情意和化不開的迷戀,須臾才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和他唇舌糾纏在一起。
“如果……我真的有些什么沒告訴你,那也是因為我想做到最好……才讓你知道?!庇H密的擁吻間,栗亭恍惚的又聽見方槐檸這樣說。